魏國安看到他這樣的眼神,而且身邊的傭人也走了,語氣頓時就不硬氣了,“修修,你彆生氣,爸爸也是好多年沒有進來,想要來看看曾經咱們一起生活的地方。”
魏國安還自認為很煽情,“修修,這麼多年,爸爸理解你思念你媽媽,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爸爸也很想你媽媽。”
魏修媽媽死的時候,魏國安確實親口答應了,那時候魏修精神恍惚,總說還能看到媽媽在家裡麵,魏國安覺得他神神叨叨的,也並不想看他,所以才不來。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魏修越長越優秀乖巧,相比於自己的大兒子魏信然,魏修就是那種彆人家的好孩子。
所以魏國安開始重視他,慢慢地也開始喜歡這個自己在妻子懷孕的時候一時糊塗犯錯的產物,至於他的媽媽,那個蠢女人,當初事發要是好好地拿錢養孩子,魏國安倒是不至於虧待她,但是她鬨,鬨得很厲害,說魏國安毀了她一生,她也要毀他一生,魏國安當時家族企業正在關鍵的時候,當然不能放她出來到處敗壞他的名聲。
怪她命太薄了,留下遺書去自殺了,到現在連塊骨頭都沒找到,魏修還說她在家裡,魏國安其實一直懷疑魏修精神不好,隨了那個女人,太歇斯底裡了。
不過這麼多年的觀察下來,魏修似乎除了他媽媽那件事上的堅持,在魏國安看來沒有什麼其它毛病,很多次被他的大兒子欺負了,還主動息事寧人,上次被捅了刀子也沒鬨,反倒讓魏國安越來越欣慰。
敗家子有一個就夠了,他年紀大了,魏修也大了,家裡總該有他一席之地,魏國安這才打算把魏修認回魏家,是可憐他,也是震懾魏信然,讓他老老實實地收斂起來,畢竟將來魏家還是要交到他的手上的。
今天魏國安決定進來,也是最後測試一下魏修的態度,他要是還抵觸得太明顯,而且跟他鬨的話,魏國安還會再壓抑他一陣子,把他的性子磨一磨再接回去,免得回去了要和魏信然鬨起來,家裡就沒有安寧了。
於是魏國安說了這些話之後,就看著魏修的反應,魏修把視線轉到魏國安的臉上,聽了他說的這兩句話之後,連腦中不斷跳出的刺激畫麵都沒了。
他看著魏國安站在客廳裡,魏修一直都在臆想著殺他的心思,在這一刻終於更加地迫切了起來。
魏修想得一點錯都沒有,魏國安從來都沒有真的考慮過他的感受,如果魏修不是這些年裝傻賣乖,魏國安絕對不會對他好,甚至會怕他影響到自己,想辦法把他送走,或者像關住魏修媽媽一樣,限製他的人身自由。
魏國安也從來沒有一刻把魏修真的當成他的兒子,和魏信然同等看待過,魏修隻是犯錯的標記,是他人生中代表青年衝動的汙點。
他可憐他,壓製他,強迫他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卻從來沒有真正愛過魏修,就連要把他接回去,也是打著要震懾魏信然的心思更大
些。
幸好魏修早就看透了魏國安的嘴臉,也早就習慣了對著魏國安虛情假意的臉不吐出來。
魏修終究還是在魏國安的注視和試探下做出了讓他比較滿意的反應。
魏修垂下頭,低低地說了一聲,“我知道的,爸爸,你可以進來……媽媽她……也很想你。”
魏修相信,他媽媽和她一樣,就算陰陽相隔,也一樣地想念魏國安,想他怎麼樣去死!
魏國安欣慰地籲出一口氣,有些發福的臉上做出一副和善的樣子,伸手要摸魏修的頭,魏修卻低下了頭,不著痕跡地躲開了。
“你不是平時都早起嗎?怎麼今天這麼晚還沒起來?”魏國安這才注意到魏修是卷著被子的,故作關切地問。
魏修靠著門都要站不住了,咬牙強撐著,其實額頭都開始冒汗,他知道這時候是魏國安要上班的時候,這是路過故意進來,來試探他的態度,順便耀虎揚威的,潛台詞很好理解――你看你最後還不是要求我回魏家。
魏修心中冷笑,要是恨能夠化為實質,魏國安早就在魏修的憎恨中永世不得超生了。
不過他麵上還是像平常一樣微微垂頭,做有些乖的馴服姿態,說道,“今天是周末,我有點感冒。”
魏國安倒也不知道魏修昨天乾了什麼,晚上又被誰給折磨成這樣,他也沒有喪心病狂到時時刻刻看著魏修,畢竟魏國安覺得魏修這性子從小看到大,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平時隻有魏修用車的時候魏國安會知道。
他也沒覺得魏修的態度有什麼異常,話趕話說到這裡了,還真的伸手碰了下魏修的額頭,魏修頭低得再低,也不能真的躲得太明顯,何況現在他還真的說不定一動就會倒下,所以老老實實地讓魏國安貼了下額頭。
魏國安本來以為魏修是犯懶了,說不舒服是借口,不過上手一摸,確實有些熱,於是說道,“是有些燒,進屋去穿上衣服,爸爸正好順路帶你去醫院。”
魏修心裡慌了一瞬,裹緊了自己的小被子,他一身狼藉,不管被誰看到,都含糊不過去,而且他才不去醫院,打死不去醫院!
魏修立刻故意把聲調提高一些,證明自己沒事,“我沒事的爸爸,你去上班吧,我已經吃過退燒藥了,睡一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