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工作不那麼繁忙。
據說是那位蘭迪大人讓男爵一切從簡,還送給了男爵不少東西表明好意。
到後廚來整理酒水的女仆們借著間隙閒談,臉上帶著鬆懈後的笑容。
“多虧了蘭迪大人,我們總算也可以稍微歇一歇了,臨時去做那麼嚴苛的禮儀訓練實在是要人命。”
“是啊,蘭迪大人就和傳說中的一樣溫柔,不知道他這次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是為了什麼?我以為他還待在巫師城,一直不出來呢。”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消息了,幾年前蘭迪大人就在皇家學院任教了,這次出來麼……可能是選拔有潛力的學生?”
“你清醒一點吧,在王都那種地方,要什麼樣的好學生沒有,哪裡輪得上到這裡來找?”
“蘭迪大人和**官大人有一樣的占卜能力吧?說不定他是占卜到了什麼,特意過來的呢。”
……
伊維希聽著八卦,往嘴裡塞了最後一口饅頭,抬眼就看見窗外的塞繆爾,差點嗆到。
‘慢點。’
塞繆爾做出口型,衝她比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在外麵等。
伊維希給自己灌了口水,聽著這群女仆還在討論塞繆爾,而她正要去見這個人,心底產生了一股難言的荒謬與不真實感。
出了院門,看見塞繆爾正在樹後的陰影處等她,嚇得伊維希心都快不跳了:“你怎麼在這種地方就敢……”
“你在緊張什麼,伊維希?”
塞繆爾好笑地望著她,“我們見麵是需要遮遮掩掩的嗎?”
伊維希:“……”
是哦。
到底為什麼我要心虛。
塞繆爾抬了抬手,指尖短暫地亮起了瑩潤的白光,而後,他看向伊維希:“不用擔心,我已經設了結界,一般人看不到我們的。”
他朝伊維希彎了彎眼:“現在我們可以安心說話了。”
伊維希呆了一下。
她看著塞繆爾輕描淡寫地抬了抬手,就設置了她到目前為止第一次見的結界,原本打敗魔王這件事在她腦子裡隻是要去做的一件事,現在……好像突然有了實感,一下接觸到了真實世界的感覺。
“伊維希?”
塞繆爾溫柔地喊了她一聲。
伊維希回神,望著塞繆爾清澈的雙眸,有些難以啟齒:“抱歉……但我還是想說,你怎麼確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伊維希?有沒有可能是認錯了?”
塞繆爾錯愕了一瞬,沒想到過了一晚上伊維希還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很快又恢複了溫和的笑:“我從頭開始說吧。上個月我占卜出了你的行蹤,預言告訴我,我們會在一家男爵的宴會中重複初次見麵的情景,我從王都離開,一路北上,經過了這麼多家,終於找到你。”
伊維希聽了:“所以你是把這一路的男爵挨個拜訪了一遍?”
塞繆爾一頓:“……”
失笑:“你的關注點永遠都能出乎我的意料。”
伊維希清了下嗓子:“還有沒有彆的佐證?”
“你的樣貌和以前沒有變化。”
伊維希謹慎地道:“我們認識很久了嗎?”
“是的。如果你不相信——”
塞繆爾從懷裡拿出一顆發著熒光的綠色珠子,嘴唇開合,念了一段咒語,這顆珠子身上的光芒陡然大盛,上方緊跟著浮現出一小片類似投影一樣的東西。
畫麵又模糊逐漸轉向清晰。
一位身穿鎧甲的女性手握著劍轉過臉來,赫然與伊維希的臉一模一樣。
“塞繆爾,你這東西就煉出來了一個,留到我凱旋之後記錄不好嗎?”
女人笑著調侃,手腕一轉,自然而然地挽了道劍花,看上去沉重的劍身在她手中顯得十分輕盈,輕輕一劃,就在空中帶起了一陣氣流湧動。
幾秒的畫麵,珠子黯淡下去。
“那時候隻能做到這種程度。”
塞繆爾解釋著,一邊將珠子妥善地收起來,語氣不自覺地沉鬱,“這是你進入魔窟前的影像,整座九轉山都塌落了,幸好這個東西能保存下來。”
“魔窟……?”
伊維希又陷入混亂了,“去魔窟做什麼?”
塞繆爾看出來伊維希現在迷茫不已的狀態,沒長篇大論,采用了最簡潔直觀的說法:“打魔王。”
伊維希:“……”
什麼?!
魔王已經被打過了嗎?!
塞繆爾觀察著她的表情,斟酌著說:“那一戰打了四十天,魔王隕落,你不見蹤影,我們找了你五十多年。”
伊維希:“……”
魔王隕落了?
那我要去打誰,誰又要來打我?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