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帷裳之下,兩道身影交織,一炷香後旖旎之聲消散,一道身影正要掀開帷幔起身,卻不想身後之人纏了上來,“皇上,您要去哪兒啊,都不留下來陪陪臣妾。”
皇帝一臉倦色,掠過一抹不耐煩後他笑著摟住細軟的腰肢,“愛妃先休息著,朕還有要事處理,等等就來。”
“皇上說好了可不許食言。”
皇帝又在她腰上捏了一把,這才起身。
殿門合上之際,皇帝才換上一臉肅然,“人呢,都派去了?”
“回皇上,都派去了,這一回可足足派了百餘人,獻王殿下無論如何都插翅難逃了。”
“嗯。”皇帝不耐地擺了擺手,“這是最後一回了,再讓他活著回來我拿你是問!”
“是,皇上,奴才定會把此事辦好。”
“這根刺在朕心中多年,真是紮得太深了。”皇帝望著遼闊無垠的漆夜,恨聲,“朕究竟哪裡不好,先皇眼中從未有朕,處處都是那李玠。”
“皇上,事兒都過去了,如今這江山這皇宮還不都是您的嗎?”
皇帝癡癡笑了起來,“是啊,都是朕的,這一切都是朕的,任憑誰來奪也奪不走。”
……
巫山後山上。
青雲跟在李玠身旁多年,活在殺戮與罪孽之下,對血腥味極為敏感,“主子,應當就是這兒了。”
青雲有些不敢確定這血究竟是誰的,試探著看著李玠,果不其然,見他眉間一擰。
方才在來路上見到了阮蘅丟下的首飾,應當是在指路,如此一來,應當是在這裡不錯了。
青雲上前,拿著劍抵在樹叢中往兩旁撥去,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時青雲驚呼出聲,“王爺,是銀春姑娘,她在這!”
青雲上前探了探氣息,氣若遊絲,怕是撐不了了,她滿身的鮮血昭示著慘烈的傷痕。
似是聽到了動靜,銀春竟幽幽轉醒,將青雲也是一驚,“銀春,銀春!”
銀春已說不出話來,就算用儘氣力也隻能悶哼一聲,她艱難地抬起左手,指著山坡的方位張了張嘴。
“什麼?你說什麼?”青雲即便已經把耳朵貼在她唇邊,可依舊聽不見銀春任何一字。
銀春眼中蓄滿的淚滑落,打濕了青雲的手,她依舊咬著牙將手抬起,“救……”
“慢慢來,慢慢來,你要說什麼?”青雲已急得一頭汗。
李玠走了過來俯身往深不見底的坡下望去,眉心已擰作一團,他回身看向銀春,“你是想說阮蘅掉下去了?”
銀春說不出話,隻能緩緩合上眼又睜開。
是。
“主子,屬下這就下去救人。”青雲說著就要往下衝。
李玠一把將他拉回來,瞥了眼銀春,“你將她帶回去。”
“可是,王爺——”
“救活。”
青雲本想再說什麼,可轉身一見銀春已閉上眼嚇得趕忙將人一把抱起,就往山下衝。
銀春失血過多,應當是早就撐不住了,可她依舊在等著人來救她與阮蘅,這才昏昏沉沉醒著,如今知曉阮蘅性命有了著落,哪裡還管自己死活。
可突然從四周閃出幾十個黑衣人攔住了青雲的去路,“想去哪兒?今夜一個都彆想跑。”
青雲氣得咬牙,如今還帶著一個銀春他哪裡還敢亂揮劍。
李玠瞥了眼,“青風,青月,你們護著青雲下山。”
“啊?可是主子——”
“給本王去!”李玠厲聲之下哪裡還敢反駁,兩人提著劍就向著青雲而去。
黑衣人目標本就是李玠,見青雲一行人是要下山,如此一來李玠身邊便無人護著,他們自是樂享其成,自然不會將青雲三人逼得太緊。
“獻王殿下,得罪了。”黑衣人一擁而上,根本不給李玠喘息的時機。
黑夜中劍聲斑駁,打破了巫山最後的沉寂,突然一道驚雷劈裂天際,一道強光映照出李玠的狠絕。
驚雷之後便是瓢潑大雨。
黑衣人一個皆一個倒下,李玠卻身形不亂,隻是動作稍稍比先前慢了些罷了。
“阿玠,救我。”
耳旁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似乎是從身後的山坡下傳來,李玠下意識就探過身去。
依舊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瞧不清。
可黑衣人卻是抓住了這個時機,利劍毫不猶豫刺來。
李玠身子一側,躲過一劍,卻不料另一側也有人襲來,他躲避不及,被狠狠刺入,傷口有些深,血一下子湧了出來,雨水攜帶著血腥之氣混入泥中。
這一劍使黑衣人士氣高漲,紛紛向著李玠刺去。
卻不料李玠腳下這一塊土突然鬆動,在裂痕之後立馬坍塌下去,李玠將劍插在土中想穩定身形,卻依舊在頃刻間被黑暗吞噬了下去。
“塌了,撤退撤退。”
“可我們還未殺了獻王。”
“你沒瞧見他掉下去了嗎?滑坡了他落下去遲早被活埋,還能活著出來?今夜這雨應當停不了,待明日雨停了我們再去山下尋屍首交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