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熠不知道為何心中一悸。
伯倫特許久才緩緩問道:“你還好嗎?”他的聲音結尾中有不易察覺的顫抖。
夏熠歪歪頭回答:“很好啊。”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海因茨說好會在下麵等他,帶他去吃最喜歡的鬆餅呢。
喬彥見夏熠走了,朝坐在沙發上久久不動的元帥小心翼翼問道:“通知會議正常舉行嗎?”
伯倫特緩緩回過神來,疲憊的靠在沙發上。
喬彥幾乎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元帥,他忍不住說:“元帥要不會議還是推遲吧?”
元帥久久沒有說話,過了好半晌才深深的傳來一句帶著深深倦意的:“不用,通知他們推遲一個小時。”
喬彥點點頭,正要出去。
伯倫特突然問道:“夏熠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喬彥一愣,難不成元帥終於對夏熠改觀了?他眼中帶著藏不住的喜意說:“夏熠啊,身手很厲害的,整個遠征軍裡除了海因茨恐怕沒有人能夠打得贏他,人嘛,單純了一些。”他拚命說著好話。
“很厲害?”伯倫特喃喃的重複著,心裡一痛。
想起視頻裡,阿微冷漠的而眼神,阿微究竟在什麼壞境下長大,才會這樣呢?
他這一停頓,喬彥誤以為,伯倫特元帥對夏熠還有什麼誤會,他連忙解釋道:“其實夏熠他很不容易的。”他微微停頓,才小聲說:“夏熠小時候似乎在海盜們的手下被當做奴隸長大,他身上有黑色的奴隸印記——”
“哐當——”
桌上的花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喬彥聲音一停,朝元帥看去。
伯倫特顫抖著站了起來,臉色及其難看的說:“你沒有看錯?”
黑色的奴隸印章,是海盜奴隸中最低等的一種,在黑暗年代,這種奴隸,會被當做動物一樣飼養長大,然後給蟲族交換資源。
喬彥連忙說:“我確定!夏熠還說過是海因茨教他認字的呢。所以夏熠有時候觀念和我們不一樣,可是這不是夏熠的錯啊。他是一個很好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救十三。”
伯倫特身體抖了抖,要不是他扶住了桌角,恐怕會直直的倒下去,可是現在他也沒有好多少,他心如刀割一般一陣陣,連呼吸都止不住的痛。
他的阿微——
他放在手心的阿微,怎麼能這樣被人棄如塵土。
而可笑的是,他竟然那樣對阿微妄加指責,在阿微身上又捅了一刀。
伯倫特想,他一生都在保護這聯邦的每一個公民不受蟲族的侵害,可到頭來,他竟然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甚至還傷害了他。
喬彥察覺到不對勁,看著元帥問:“元帥你怎麼了?”
伯倫特慘白著臉,朝喬彥說:“你先離開”
喬彥不敢違抗,走了出去,他忍不住偷偷看著元帥。
他怎麼覺得,剛剛一瞬間元帥衰老了不少,是他的錯覺嗎?
伯倫特重重坐在沙發上,疲憊的閉上眼睛。片刻之後,他又想起什麼一般,將那段視頻找出來,短短幾分鐘的視頻,被他來來回回看了無數次。
每看一次都宛若刀割。
可他依舊反複看著,仔細的看著黑發少年每一寸。
原來,他不說話的時候,真的很像生氣的阿清。
隻是,每看一遍,伯倫特就挺直的脊背就會向下彎曲一分。
最後,他低頭彎腰,將頭埋在手上中。
終於伯倫特站起來,忽略指尖微微的濕意,他下定決心。他還有一件事沒有做——
伯倫特找到維恩學院聯賽開幕式的方案,因為上一次的事故,這一次飛艇上的開幕式,每一個會上飛艇的人的名字都被記錄下來,送到他這裡。
第一頁就是他的名字,他往後翻著,直到翻到夏熠那一頁,指尖溫柔的摸著夏熠兩個字,然後毫不猶豫的將夏熠的名字劃掉。
伯倫特閉上了眼睛。
遠征軍,是聯邦最鋒利的刀,是最堅實的盾,保護同胞不受蟲族的□□,也是燈塔,是同胞的希望。
他是遠征軍的元帥,但也是父親。
兩個無關緊要的孩子左右不了大局。
請原諒他作為一個父親的私心。
這也是他能為兩個孩子做的最後一點事了。
門外傳來喬彥的聲音:“元帥,準備好了嗎?”
伯倫特將文件合上,抬起頭,挺直脊背,如往常一般走了出去。
走出這個門,他又是那個遠征軍堅不可摧的元帥。
他用他的血肉之軀在人類和蟲族之間築起一座高牆。
夏熠走出軍部大樓,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伯倫特辦公室的方向。
毫無疑問,他什麼都看不到,夏熠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心臟所在的地方。
為什麼這個地方有些失落呢?
門外,海因茨已經在等著他了。
夏熠將這些拋到一邊,開心的小跑過去。
海因茨眼中帶著笑意,揉了揉夏熠的頭發。
夏熠正準備和海因茨一起去他最喜歡的那家鬆餅店。
隻是他還沒有走幾步,手機裡通訊器忽然響起來。
夏熠點開一看,臉色大變:“不好了,迪迪病得起不來了。”
西山魚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