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小怪物已經三個多月,他的小怪物會不會有一天也會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呢。
夏熠有點憂愁,走廊外的窗戶刮刮的響起來,他望過去,外麵不知什麼時候下雨了。他想也沒想就躡手捏腳的走進二十三的房間,將二十三的窗戶輕輕的關上。
透過外麵的玻璃窗,他看見海因茨家外麵似乎停了一輛車。
這輛車已經停在這裡很久了。
夏熠皺了皺眉。
屋子外,雨已經嘩啦嘩啦的下著。
夏熠撐了一把傘,走到車子麵前,黑色低調轎車在雨中顯得格外落寞,夏熠依稀看見車子裡麵有一個人。
夏熠敲了敲玻璃。
窗戶緩緩的下來。
夏熠一愣,窗戶裡麵做著的事伯倫特。
伯倫特這麼晚來這裡做什麼?
他剛想說什麼,就看見伯倫特懷抱著迪迪。
伯倫特不說話,隻是看著他。
不同於早上剛開始的樣子,迪迪躺在伯倫特身上輕微的喘著氣,樣子已經奄奄一息。
夏熠注意力全被迪迪吸引問:“迪迪這是怎麼了?”
伯倫特一側的們被打開,夏熠想也沒想的就將傘收起來,做到伯倫特的旁邊。
車廂裡。
伯倫特輕輕摸了摸迪迪的頭說:“迪迪,從入夜就不太好了。”迪迪應該是要走到生命的儘頭了。
伯倫特深深的望了眼夏熠,心中微微一痛,他還記得自己將迪迪帶回阿微身邊的時候。阿微還很小。
他和賀清隨軍,身體虛弱先天不足的阿微根本沒有辦法跟著他們,他們隻能將阿微交給父親,甚至迪迪還是他為阿微挑選的,很長一段時間從來沒有和克洛維分開過得阿微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甚至以為迪迪就是克洛維。
所以迪迪才有了這個名字。
夏熠一愣,就要抱著迪迪衝出大雨,朝伯倫特焦急道:“那快點帶迪迪去醫院啊。”
伯倫特眼神微微黯淡說:“沒有用的。”醫生一年前就建議讓迪迪安樂死了,隻是迪迪一直在堅持,醫生白天也來看過,迪迪沒有什麼大病,就是自然的老死,畢竟它已經十八歲,已經活到了一隻貓的極限了。
夏熠明白了過來,緊緊的抱住了懷裡的迪迪,淺棕色的眼睛光芒都不見了,他好一會兒才想起說:“那你為什麼要把它從賀醫生身邊帶走?”
迪迪應該很想和賀醫生呆在一起吧。
伯倫特看著夏熠的臉,聲音一頓艱澀的說:“我帶它來找我的孩子,迪迪和他一起長大的,我想迪迪這個時候應該更想見到他。”
他想,如果迪迪死之前能夠離阿微近一點,應該也能少很多遺憾。
夏熠皺了皺眉,又想起白天克洛維摔門而走的畫麵,煥然大悟聲音中帶著不讚同道:“克洛維是離家出走了,你帶著迪迪來找他嗎?”
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把半夜的伯倫特抱著迪迪在學校裡做什麼呢?
夏熠的懷裡迪迪微微睜開了眼睛,仿佛認出夏熠,迪迪仰起頭朝伯倫特叫著,它見伯倫特沒有反應,拚儘全力扯著他的衣袖,一點點的將他的衣袖往伯倫特手裡扯。
冷硬如伯倫特此時也忍不住撇過頭,看著窗外。
他意識到迪迪已經認出阿微了。
是啊,迪迪幾乎陪著阿微長大,他們忍不住阿微,但是迪迪可以,迪迪比他們所有人都先知道阿微回來了。
他想對於迪迪而言。它大概不明白為什麼阿微明明回來了,可是卻不在和待大家一起。
它隻是想讓大家都和以一樣。
可是十二年過去了,什麼都不一樣了。
相見不相識。
而他——
孩子的父親,妻子的丈夫,明明知道卻什麼都不能說。
伯倫特深深的湧起一股疲憊感,作為父親,他保護不了孩子,作為丈夫,他維係不了家庭。
夏熠心裡一陣說不出的難過,一把將迪迪摟在懷裡,咬咬牙朝伯倫特說:“我和你一起把克洛維找回來。”
伯倫特搖頭看著夏熠,強撐著勉強維持住表麵的平靜說:“不用了,已經來不及了。”
迪迪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眼神不複靈動一點點的黯淡。
最後迪迪深深的看了夏熠一眼,眼睛中衝忙不舍,
夏熠忍不住摟緊了迪迪,他隻覺得臉上一片冰涼,他茫然的摸了摸臉,卻發現手上一片冰涼。
他哭了嗎?
可是他為什麼會哭呢?
他眼眶有些模糊,他的記憶力似乎隱隱約約看到一個黑發孩子抱著迪迪在蹲在山丘上玩耍,神采飛揚的孩子拔出手上的木劍。
可是他卻看不清孩子的臉。
正當他絞儘腦汁想要看清楚孩子的臉的時候。
夏熠的臉上忽然傳來一陣溫熱的感覺。
他低頭一看,迪迪竟然勉強半站起來,溫柔的舔去他的眼淚。
可是夏熠並不開心,因為他看見迪迪的眼睛中的靈光,在一點點渙散。
他的心忽然一陣陣揪著的痛,就好像他要失去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了,可是他怎麼也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麼。
茫然無助,焦慮幾乎要把他逼瘋。
他的眼淚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成串調來打濕了他的衣裳。
迪迪舔著他的衣領,似乎想要將他的淚水舔乾淨。
可是迪迪已經漸漸的沒有力氣,它一下下填在夏熠的頸側,鎖骨,甚至是他帶著那根項鏈上。
終於迪迪猛然癱倒下來。
倒在他的懷裡。
緊閉眼睛的迪迪,肚子上起伏越來越微弱。
夏熠死死的摟緊迪迪,不肯鬆開。
他並非沒有失去過朋友見證死亡,相反的,他失去了太多,和他一起長大的二十三,他的朋友,他的戰友,甚至包括他自己。
但是他從來沒有這樣失態過。
就像生命之中最珍藏的那部分美好被硬生生的挖掉一塊。
他忍不住下意識的扭頭看向伯倫特,像是想要向他尋找安慰,他一動不動默默的流著淚,若是沒有看到他眼角滑落的淚水,沒有人會知道他在流淚。
可是伯倫特知道。
阿微小時候就是這樣。
阿微是一個堅韌而忍耐力很強的孩子。
無論多重的病,無論多難受,他總是這樣默默的一個人流淚,不哭也不鬨,過分的懂事讓人心疼。
而每當阿微難受的受不了的時候,就會這樣的看著他。
伯倫特心中的堅守在這一瞬間幾乎潰不成軍。
他幾乎用儘所有的意誌力,才讓自己沒有對阿微說——
彆怕,彆難過,爸爸在這裡。
說來可笑。
他甚至不敢去深想,阿微身上的印記代表著什麼,阿微經曆過什麼,阿微甚至在遇見海因茨連字都不認識——
阿微在他錯過的多少個瞬間也曾經曆過這樣痛苦絕望。
他甚至還沒有來的急教阿微如何變成一個男子漢,教阿微如何長大,阿微就獨一一人麵對外麵的風雨。
可他畢竟還是一個父親。
伯倫特顫抖著手,喉頭抖了抖,輕輕的拍著阿微的背說:“彆難過。”
爸爸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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