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姒拉黑梁現之後,轉手就給林奚珈打去一個電話。
她以“你說他是不是有病?大半夜給我發個鳥”為開頭,嚇得林奚珈大驚失色還以為梁現不怕死地給明姒發了張黃/圖。
“他為什麼要給你發鸚鵡?”聽明白這個“鳥”不是那個“鳥”之後,林奚珈鬆了口氣。
下午的時候,她也看到那隻鸚鵡了。不過她不怎麼喜歡小動物,就沒太留意。
明姒很篤定:“肯定是因為我喜歡。”
“你覺得喜歡,他發給你看看……我覺得這邏輯貌似沒毛病?”林奚珈小心翼翼,冒死進言。
明姒登時從床上坐直,拍了下被子聲調都高了,“不是,他就是炫耀來的你知道嗎?他那個語氣一看就是!”
“那他可太幼稚了!”林奚珈立刻旗幟鮮明地站到了姐妹這邊,“他是小學生嗎怎麼這麼幼稚的行為都做得出來!”
語氣抑揚頓挫,飽含憤慨。
明姒聽出了她話裡的揶揄,麵無表情地說:“林奚珈,你不出道真可惜了。”
林奚珈哈哈大笑,笑完又一本正經道:“其實我覺得你倆都挺幼稚的,但又有種迷之萌點你知道吧。”
明姒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什麼萌點?”
“同樣的事換個人,你大概理都不會理吧?但隻要是梁現,你反應就特彆大。而且你不覺得他半夜給你發鸚鵡,很耐人尋味嗎?男人才不會和自己沒興趣的女人多說一句話。”
“也許你們這麼多年吵著吵著,無意中已經成為了對方生命中最特彆的那個人……”林奚珈說著說著,忽然語氣變得有點兒興奮,“你等一下,我好像get到歡喜冤家的寫作思路了!”
那邊靜了片刻,迅速響起了敲鍵盤的聲音。
明姒:“……”
這個朋友沒法要了。
她掛了電話,又躺回床上。
林奚珈的長篇大論,在她的腦海裡就剩下了一句話,“你們無意中已經成為了對方生命中最特彆的一個人”。
仔細想想,這話也沒什麼毛病——都結了婚,當然是最特彆的。
隻不過套用到他們兩個身上,“特彆”應該是個貶義詞前綴,後麵可以任意添加“討厭”、“不對付”、“不想看見”等詞彙。
尤其是如今,多了這樣一層尷尬的關係,更不知道怎麼去相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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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你也去的話就太好了,”電話那邊,女孩子的聲音輕柔歡快,“那我們過兩天見咯?”
七月末,某個奢侈品牌要在平城舉辦時裝秀和私人晚宴。
明姒早早地收到品牌主管的邀請,接下去的幾天,微信上的邀約也接踵而至,更有知道她號碼直接打電話來的。
這群小姐妹的熱絡殷勤,明姒在出國前就見慣不驚,這會兒應對起來依然得心應手。
掛了電話,她斂起浮在唇邊的笑容,抬眼。
對麵的藤編椅裡,岑心雁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閒閒笑道:“等訂婚的消息放出去,你可能就要換手機號了。”
現在討好她的女孩就這麼多,要是知道她嫁給京弘集團唯一的繼承人,更不得了。
明姒托腮,露出一個笑容來,“你找我不會是說這個吧?”
半小時前,她接到岑心雁的電話,約她出去喝咖啡。
地址選在市中心一家鬨中取靜的會員製咖啡廳,院落中一株巨大的藍花楹,樹下竹台藤椅,風景秀致。
不過,和岑心雁一起,看景的興致是沒有的。
明姒隻想知道她又有什麼安排。
“隻是想找你喝個咖啡,聊聊天,”岑心雁放下銀色勺子,看著她,“明姒,你對我……是不是還有什麼看法?”
親生母女之間,聊這樣的話題其實尷尬又奇怪。
明姒不想交流,“沒有啊。”
“那我之前將SR珠寶的設計總監引薦給你,你為什麼拒絕?”岑心雁問。
明姒拿叉子戳著精致的蛋糕,沒什麼誠意地說:“不想去。”
SR是港島那邊首屈一指的國際珠寶品牌,岑心雁倒是守信,明姒領證的第二天,就將設計總監的名片推給了她。
明明犧牲婚姻想要換的就是這樣的機會,但明姒的手指放在名片上許久,卻怎麼都點不下去。
也許她就是這樣,任性又矯情。明明已經向現實妥協低頭,卻還是不死心地想試著反抗一下。
所以她刪掉SR的名片,轉頭就報名參加了著名奢侈品珠寶品牌Merald舉辦的設計大賽。
岑心雁的視線在她沒什麼表情的臉蛋上停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還有我送來的衣服,你為什麼不穿?”
明姒敷衍,“太多了,穿不完。”
岑心雁是國際知名的服裝設計師,早在十幾年前便成立了自己的品牌。這個牌子甫一推出,便頻頻亮相於各大時裝秀,更是不少明星的心頭好。
每逢新款推出,岑心雁就會派人將精心挑選的成衣送過來,放滿明姒的衣帽間。
岑心雁的語氣不再那麼柔和,她定定地看著這邊,仿佛揪住了什麼錯誤,“你一次也沒穿過。”
“不喜歡,不合適,”明姒終於不耐煩,她環起手臂向後,靠著椅背,“你什麼時候問過我需不需要?”
其實小時候,岑心雁不這樣。
那時候她忙著自己的事業,把明姒丟給保姆和管家。一個月就回來一兩次,在明姒的腦海裡幾乎留不下什麼印象。
後來大概是事業圓滿了,轉而想起自己還有個女兒,便開始試圖控製起了女兒的人生。
明姒記得,那大概是她讀高中的時候。
岑心雁總以為她好的理由,做各種冒犯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