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張姨一隻手搭上輪椅,“您要坐嗎?”
明姒不知在跟誰較勁,聲音很堅定,“不,你扶我跳回去。”
結果沒跳幾步就停了下來,她的腳其實早就站酸了,這會兒感覺又麻又痛,幾乎快要發抖。
張姨連忙將輪椅推到她身後,這一回,明姒倒是沒怎麼抗拒地就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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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姒這次腳傷得很重,醫生囑咐儘量減少用力,足足好幾天,她都待在家裡沒有出門,行走基本靠輪椅。
輪椅這種東西,乍一聽難以接受,其實用上了會發現,還挺方便的。
尤其是彆墅裡裝了上下三層的內置電梯,坐輪椅可以輕鬆穿行,暢通無阻。不過小半天,明姒就完全適應了這種“殘疾生活”。
當然了,梁現發消息過來問她輪椅好不好用的時候,她還是擺出十分不屑的姿態,輕飄飄地回了他四個字,「我才不用」
有時候,明姒覺得他們和解之後,關係跟之前也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依舊是要吵要鬨。
但是有時候,又會隱約覺得有哪裡不一樣。
比如,回完這條消息,她唇角是翹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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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姒在家養傷的幾天,幾乎每天都有人來探望。
明正淵跟岑心雁非常官方作派地來了一趟,沒說幾句話,主題就拐到了搬家的問題上。明姒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扯皮,便隨口應付了兩句。
緊接著是幾位平日裡走得稍近的小姐妹,不知她們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某天打包了一家五星級餐廳的下午茶過來,跟她說笑解悶;再然後,就是林奚珈還有成昱這幫人了。
“喻川有個實驗走不開,我現哥本來是要來的,但是公司臨時有事出差,”成昱他們來的時候,下午茶桌上甜品剩了大半,他拿了一個馬卡龍塞進嘴裡,立即皺眉,“早上五點鐘就飛國外了——太甜了吧這也,放了多少糖啊。”
“誰讓你一口吃完了?”明姒真是服了,而且他居然可以直接用沒洗過的手抓東西吃。
“彆理他,這人就這樣,穿龍袍也不像太/子。”柯禮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環顧了下四周,“你這小花園好看啊,我新彆墅也要弄個,設計師是誰?”
“你去去去,先讓我說正事,等會兒再說這些沒用的。”成昱把他擠開,“哎明姒,你覺不覺得現哥最近行蹤有點詭異?”
原來他認為的“正事兒”是這個,明姒問,“怎麼了?”
成昱嘴上說著馬卡龍太甜,實際上又拿了一個,“好幾次我們一起玩他都沒參加,想去他家打遊戲他也不在,見麵的時候,還經常是剛下飛機的樣子。”
明姒:“……”
她一點都沒有發現。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成昱對梁現行蹤的掌握,遠遠比她這個名義上的妻子詳細得多。
不過,電光火石間,倒是想起另一件事。
那天在梁現家的書房,她進門時,他在看的那份文件,似乎並不是中文寫的。
京弘的商業版圖雖然遍布全球,在海外也有諸多規模不小的分公司,但這是國內總部,有用英文的必要嗎?
還有後來,他好像說,在國外有商業競爭對手……可是仔細想想,梁現被內定為京弘繼承人是五月的事,比收到死亡威脅的時間晚多了。
那是誰在和他競爭?
很難得的,明姒頭一次產生……自己其實一點兒也不了解梁現的感覺。
轉念想想,又覺得這想法很沒來由。
她什麼時候對他有興趣過?
明姒回過神來,靠著椅子,脊背依舊挺得直直的,回他,“有嗎?可是關我什麼事?”
成昱:“……”
他這人特彆看重友情,是打心眼兒裡希望明姒跟梁現能好好相處。來時的路上,他聽柯禮傑說或許這倆人已經破冰,還高興了好一陣。
現在看來,哼,柯禮傑顯然是個說謊不打草稿的,簡直浪費他感情。
與此同時,柯禮傑也在內心暗槽:原來現哥那天說他們關係變好,隻不過是一顆敷敷衍衍的煙/霧/彈。
實際上,小時候看不對眼,長大了還就是順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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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沒來客的日子,明姒便安安靜靜地待在小閣樓工作室,整理自己的設計靈感和作品集。
收到大賽主辦方發來的郵件,是靜養的第十天,郵件上寫明,本次設計大賽將在十一月的威尼斯舉行。
水城威尼斯,十一月即將進入雨季。
明姒托著腮,很應景的,此時窗外也下著雨。平城盛夏時節的雨一向來勢洶洶,巨大的玻璃窗上雨幕流動,遙遠的高樓也變得模糊。
隔著時空,似乎已經感受到那種胸腔灌滿水汽的窒悶。
不過,再不喜歡雨,也得去。
就在這時候,閣樓外忽然傳來敲門聲。明姒以為是張媽送甜湯上來,張口道,“進來。”
門鎖被擰開,發出輕輕的哢噠一聲。
明姒正好要到身後的小幾上拿鑽石,她伸手在按鈕上一摁,輪椅就“咻”地一下轉了個圈,又順暢地往前滑了五六米,恰恰停在小幾前。
她輕輕打了個響指,像是對自己操縱如此之熟練的得意。
門口的那人影子斜斜淡淡,似乎動了一下。
明姒伸出去拿鑽石的手一頓。
張媽……貌似不會這麼安靜?,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