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奪魁一事,妙娘其實沒有太放在心上,因為她更在乎的是程晏的安全,因此,這件事情也就是說給婆婆羅氏聽一聽,讓她高興高興。
羅氏還是很驕傲的:“晏哥兒小時候還有些調皮,都是晷哥兒押著他讀書,如今越發出息了。”
“這還不都是爹娘的功勞,晏郎也時常說起您對他無微不至。”妙娘小捧了一把羅氏。
雖然羅氏平日裡也不是那種阿諛奉承之人,但是聽道彆人捧她,她還是覺得挺順耳的,不過,高興時,她也著意叮囑妙娘幾句:“這話就不要在你三嬸麵前說了。”
這不該說的話妙娘肯定也不會說,這家中怎麼著也存在著比較,大範氏夫婿不如兩位哥哥,但好歹也是一方諸侯,一二品的大員,但是程時現在連舉人功名都沒有。就和當時五娘嫉妒她一樣,可五娘雖然嫉妒,卻不會真的動壞心思去做什麼,大範氏卻未必。
這羅氏當然也是好心,怕她年輕,昨兒被大範氏問了,今兒急赤白臉的去炫耀。
所以妙娘頷首:“媳婦兒知道。”
“嗯,你知道就好。”羅氏又對她道:“你三嬸呢,頗好麵子,但皇甫姑娘卻是個才學高心氣高的姑娘,日後這婆媳倆怕是有的官司要打,你且看著就是。逢人且說三分話,旁觀就是。”
她這麼大年紀,也沒個兒女,偏偏連個侄女也沒有,她唯一的哥哥的兒子還是後來找人過繼的,和她一樣的情況,因此每每見了妙娘,反而會把她真當女兒一看教導。
妙娘也承情:“娘,我省得的。”她也知道皇甫姑娘今年十九歲了,年紀不小了,聽說大範氏今年已經把日子都定下來了,她但願這皇甫氏能夠好相處一些才好。
不說像韓氏那樣敦厚,至少大家麵上都和和睦睦的才好。
殊不知皇甫氏在家中從兄長那裡聽到程晏奪魁,程時卻連去都沒去,她很生氣。本來當初和她說親的原本是程晏,但不知道怎麼後來程家換人,換成程時,程時為人聽說也是一表人才,隻是才學真的達不到皇甫氏的要求。
倒是她嫂子知道她一貫心高氣傲,不由得勸她:“妹妹你自小就是和你哥哥們一起讀書長大的,比多少男人還強。但這過日子不是要去比的,一定要陰陽協調才好,若是你強,他也強,那誰服氣誰呢?雖說程晏不錯,可程晏的性子在京中你也是聽說過的,那可不是好相與的人。我聽說他們太學一個學生得罪了他,都被他逼的退學了,我看程時和你反而最配。”
讓皇甫氏做低伏小,這可能嗎?
皇甫氏因為庶出,家中人不想讓她因為身份感到自卑,所以讓她和哥哥們一起讀書識字,著力培養她的氣度。
可在這個時代,同年齡的姑娘能夠認識字就已經很不錯了,皇甫氏卻把四書五經都念完了,甚至才學洋溢,但曲高和寡。
皇甫氏的嫂子心道,男人都不願意娶個強勢的女人,但麵對自己的小姑子,還得再勸:“他若不上進,你勸他上進就是。”
“也是。”皇甫氏頓時信心滿滿。
不上進的男人,那勸他上進就好,若實在是上進不了,那就培養自己的兒子,總之,她實在是沒辦法和一個庸碌之人生活。
嫂子見她轉變了態度,也鬆了一口氣。
卻說太學裡,林寒哲沒有奪魁,雖然有些遺憾,但也沒有真的就很傷心難過,抑或者是憤恨什麼的。他雖然擁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平日裡也頗為勤奮,但是到底還是和土著不同,因此他沉下心來做學問。
可如今身邊再也沒有楚師兄在一旁嘰嘰喳喳了,他也歎了一口氣,楚師兄舉業未成,又因為泄露出他和顧氏的婚約,讓程晏頗為生氣,當著他的麵程晏對楚達還客氣幾分,背著他,卻是放人肆意折辱楚達。
這楚達本就有些後悔,知道自己辦錯了事情,但對程晏的憤恨卻是與日俱增,覺得他侮辱人,可又真的當程晏對付他時,他不敢真的做什麼,隻好徑直退了學。
好像隻有這個時候,林寒哲才意識到封建社會的殘酷性,平日他因為擅長讀書,所以和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看起來好像能夠平起平坐,實則不然,像楚達一樣得罪了人,即便受了委屈也不敢伸張。
為了息事寧人,還隻能委屈自己。
在林寒哲看來,固然楚達有錯,但程晏也過了些,完全是挾私報複。
這更加堅定他要好好讀書的願望,隻有真正的做官了,有了官身,才能在某種意義上,不會受人欺負,或者說彆人欺負你也要掂量掂量。
本來準備三年後再考的他,決定今年提前參加貢試。
還有也是想給聶家一個交代,他其實並不真的想娶高門大戶的,隻要女子能夠關心照顧好他就夠了,但聶家看上他了,且對他真的很不錯,更不用提,在古代,聶六娘算是難得有見識的女子。
隻是有一點林寒哲不太喜歡,聶家人太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