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族學(2 / 2)

夫君是前駙馬 春未綠 9057 字 7個月前

隻聽皇甫氏譏誚的笑笑:“以前的確不錯,那個時候咱們江寧程家也算是人才輩出,如今卻是如商肆一般,還真是什麼人都能進。”

妙娘是知曉皇甫氏的,她對程時怎麼樣她不會管,尤其是這次程時再度落榜後,皇甫氏聞言不發一語,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

江寧族學以前要進來讀,除非是程家子孫,像安廷安玉這倆當時都是以外孫的身份才能在此附學,但聽聞也經過月考歲考,考的太不像話了,人家也不會留你。但後來安廷授業於京師白鹿書院,安玉很小也隨父赴任,之後就不大清楚了。

她想了想:“若是有賢良子弟,來我族學附學也不錯。”

程家族學雖然大體上供程家人讀書,但是若真的有賢才要附學,那對於程家而言也是好事。

“我也不是那等故步自封之人,若是真的有賢才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就怕不是賢才,反而還害了我們程家族中人。我是聽聞倦哥兒麟哥兒都要入族學,才好言相告。”皇甫氏話中有話。

妙娘正色:“還多謝弟妹提醒,隻不過如今管族學的是宗房,弟妹既然有意見,跟宗房說也是一樣的。”

皇甫氏嘲諷笑笑,走了出去。

她娘家在京中,丈夫也在京中待考,皇甫氏當然也不是沒有聽說程時在京中胡鬨,甚至大房二房還助紂為虐,送錢給程時上青樓,他們身為兄弟,按私心藏奸輪而言,是根本沒想過讓程時學好,後來聽說還是妙娘勸動程時和士子們苦讀。

也因為如此,她才來好心跟妙娘提及此事。

她是打算再過一年,等公公身子好些了,再動身去京中。她的兒子不在這裡讀書,這裡的風氣如何,就和她無關了。

宗房

費氏正抽著水煙,水煙冒著咕嚕聲,她吸了一口,才覺得渾身舒坦,但同時又感歎道:“當年若非是公公要過繼晏哥兒,如今哪裡還要我操這份閒心。”

費氏一共生了四子二女,曾經作為首輔兒媳,她的見識不一般,不管到哪裡也是受到彆人追捧的,沒想到臨老,她還要為孩子們操心。

她幾個兒子中,也就過繼出去的程晏有大才,餘者都是蔭官出身,這子又有子,孫又有孫,還得擺著舊日的排場,家中早已不是程晏祖父在的時候那樣了。

風還未吹,湖水已經微瀾。

宗房子弟們人人安享富貴榮華,卻不知道內裡已經虛空,還有以前她們這種科舉名家投靠來的土地全被程晏要以身作則,退了回去,少了田畝收入,產業七成還要留給長子程暉,況且程暉子嗣多,人人都要讀書請名師,還在京中過活人情往來,程暉當年一個人在京一千兩都不夠,更何況是一大家子人。

這等巨資,還不是挖了東牆補西牆。

“老夫人,皇商家的吳太太送了紋銀兩千兩過來。”費氏的心腹丫頭讓人抬了箱子進來。

費氏笑道:“你去回話,就說她托我的事情成了,我們程家唯才是舉,不是那種隻看門第的人。”

若非無奈,她怎麼可能和商戶為伍。

這兩千兩銀子才剛到手,費氏又把前些日子她收的禮讓丫頭典當去,還多囑咐了一句:“死當,不要活當。”

“老夫人,這可是您生辰旁人特地送來的,當初人都道您是禮部尚書的生母,方才送此稀世珍寶,可如今您……”

丫鬟想說的其實就是程晏現在辭官歸故裡,這官場上向來都是人走茶涼,以後可遇不到這麼好的斂財機會了。

地方官要巴結也是巴結熱灶,哪裡還會再巴結這種已經辭官的官員,況且現在程晏本人回來了,他跟嗣父表現的更是親近。這費氏雖然可以在眾人不知曉的情況下混淆視聽,當然這種事情她乾了也不止一兩年,但是現在正主回來了,費氏還得收斂些。

故而,現在把寶貝當了,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呢。

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啊,尤其是老人家,什麼最值錢,手裡有錢的時候才最值錢,誰都想從你這裡撈一點東西,可不得捧著你嗎?

費氏卻擺手:“讓你當你就當了,這些銀錢也不必拿回來給我,兌成銀票送去京中。”

“是,老夫人。”

費氏看著心腹丫頭的背影,不禁搖頭,這個時候還有東西可以當才好,若連當的東西都沒了,那才叫慘,那說明宗房已經沒落了,日後要完全聽從於二房了。

那羅氏算什麼,當年不過是一奶婆子的女兒,仗著皇家恩典,竟然還嫁入世家,此人看似波瀾不驚,其實內藏奸險。那羅氏手裡嫁妝以及當年程添為官時,攢下的私房都不少,可晏哥兒他身上穿的什麼,晏哥兒夫妻哪裡有什麼銀錢用。

想起來真是後悔,當年若是不過繼晏哥兒,她家晏哥兒哪裡用的著過的那般。

同時,有晏哥兒在宗房,他幾個哥哥富貴也是指日可待。

哪比現在,過繼出去了,還得避嫌,程晏雖然偶有照拂,但到底不夠。

丈夫是個萬事不管,附庸風雅的,平日裡一盆稀有蘭草,一盆嬌貴的牡丹搬去花房,再有宗族寡婦、貧寒學子都要照顧,這些錢從哪裡來,這個家全靠她一個人撐著。

卻說倦哥兒已經是生員了,在族學讀書便是去了甲班,也就是培養鄉試人才,要知道江寧府屬於南直隸,這裡的讀書人多如牛毛,想要有一席之地,實在是不容易。

他們請的教諭乃是永嘉元年的舉人,這位方舉人在鄉間也有才名,是治易經的大家,隻是不善理財,家中困頓,被請來族學做教諭。

程晏親自帶兒子去見了見這位方舉人,送上六禮,彆的話倒是沒有多言語。

程倦雖然年紀才十二歲,但是看起來如同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般高,但這個年紀在江南一帶很常見,甲班就有五六個生員。

但他是程晏的兒子,明顯受到的關注就多了,世人尤其是讀書人重狀元,程晏正好是狀元,狀元的兒子的才學也肯定不差,都是年輕人,程倦本身就出自官宦子弟,繼承其父的豪爽,很擅長交際。

不過三兩天,就在此處混熟了,但混熟了之後,逐漸發現不少古怪的地方。

甲班學子不多,程倦同桌的是個細眉細眼的書生,卻不是程家人,他姓雲,聽聞是本地豪紳雲家的兒子,平時歲考月考都是上等,但是兩次縣試都生病,平素做派也是扭捏至極。

更讓他覺得大吃一驚的事情還在後麵,他中飯都是在族學裡用,程晏不喜自己的兒子搞特殊化,況且他在家中也用膳平常,並沒有什麼山珍海味,因此對這裡的膳食一點也不排斥。

他午膳後,時常出去走走,消消食,卻沒曾想到看到倆個男人在親嘴兒,更毀三觀的是,還有一清秀男子走來爭風吃醋,簡直有辱斯文。

這也就罷了,丙班不少學生趁著先生不在就玩骰子,兩名吳姓子弟還邀請學子們飲酒作樂,簡直把學堂當成玩樂場所。

再有,程倦相貌承自母親,一襲斕衫讓分外出眾,英氣逼人。

他這一來,有人攝於他父親的權威,不敢冒犯,但有色膽包天的學子不免道:“我若能和他好一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這話傳到程倦耳朵裡,他怒極反笑,虧宗房祖母還說族學不錯,分明糜爛至此,他定要攪個天翻地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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