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工撐一杆竹篙推著淺水岸邊一用力,竹筏遍順流向水中央滑過去了。
東陵城外有一條細細的玉帶河繞城而過,玉帶河原本叫衣帶河,一衣帶水,可見有多細窄。
一條河隻有這一處積深成一處潭水,稱作玉扣潭,同樣是衣扣潭諧音,從這土腥味重的曾用名可見,也不是什麼風景秀麗的地方,玉扣潭就處在衡官和蔣帆經常遊玩的那處河岸下遊。
這裡離東陵城更遠,但是離邊城更近些,潭外不遠還是那條官道。
竹筏在水上沉沉浮浮,潭水偶爾漫過竹筏,迅速沾濕了金小姐的鞋襪,她看了一眼恍若未覺的衡官,裙裾都濕了一大塊,人卻隻顧看著官道。
“何妹妹在看什麼呢?”
金小姐提著裙裾,小心翼翼的靠近她。
“彆離我太近,會翻。”
現在踩翻筏子可太早了。
衡官頭都沒回的簡短回答,視線遙望著岸上散落很多隨侍,稀稀落落蔓延到官道上,金小姐的隨侍婆子之一竟也在官道上。
嘖嘖~
這司馬昭之心,如果金小姐的目標就是那天遇上的銀鞍白馬,那待會肯定有好戲,直覺那位爺不是那麼好釣的。
郎心未明,再加上選錯了替罪羊,衡官轉回視線認真看了看金小姐,對於見慣美人的衡官來講,這長相一般般吧,本來就沒有楚楚動人之姿,看著就沒有讓人憐香惜玉的本錢。
金小姐聽到衡官的提醒,果然站住了腳,本想再說點什麼作出些融洽的假象,想想又沒有什麼價值,便直接閉口不言了,也暗自關注官道的方向。
出來玩水撐筏的主角,都沒有動的意思,隻有船工一下又一下的撐竹竿推動竹筏行進。
倒是其他人下了水就興奮了,反正也夠不著金小姐,便都開始嘰嘰喳喳撩水玩笑起來。
許是一切安排馬上就要有結果,金小姐此時此刻反而心緒平靜起來,她看著安安靜靜的衡官,想了想開口道:
“聽說何小姐府上原也是京中做官的人家,不知是哪裡供職?”
“京衛府。”
衡官依舊簡潔。
“嗯?”金小姐故作不知,“京衛府怎麼了?何小姐也聽過我父親供職的京衛府?”
“我幼時離開京都,你父親就走馬上任京衛府,現在我都知事了,混這麼多年居然都沒升遷。”
衡官淡淡道。
何老爺怎麼回的鄉,瞞得過貧民草芥,肯定瞞不過鎮守府大人,現在肯定被扒個底兒掉,你又在這裝什麼不懂?
金大人有從龍之功,卻一直在高官雲集的京都當雜務事兒長官,窩囊氣受不完的受,還沒本事挪位置,女兒大老遠來在這使手段釣金龜,又有什麼臉麵來嘲弄衡官的便宜爹?
衡官一個漂亮的白眼兒瞟過,其中的鄙視之意漫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