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給虞鸞珠打理箱籠賬本,四喜替虞鸞珠管教院裡的奴仆。
四個大丫鬟各有所長,卻有著一樣的忠心。
“怎麼不去做事,都守著我做什麼?”虞鸞珠奇怪地問,太醫交代了,這兩日她要繼續臥床休息,等可以正常進食了再慢慢下地走動,活動筋骨。
畫眉膽子最小,緊張道:“今日王爺就要回府了,老爺交代過,讓我們誓死保護姑娘。”
百靈、金雀、四喜雖然都沒有說話,但神色表達了一個意思:王爺真想欺負姑娘,那也得踩著她們的屍體過去。
虞鸞珠本就怕冷冰冰的穆王,丫鬟們這麼一鬨,她也慌了。
虞鸞珠試著回憶前世的穆王。
她見穆王的次數不多,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嫁給謝懷儀後,有一次胡人派王子烏達率領使臣進京朝拜,那烏達勇猛善戰,在帝後、妃嬪、群臣以及命婦女眷同席的晚宴上耀武揚威,稱中原的皇子都是文弱書生,單打獨鬥全是他的手下敗將。
景隆帝雖然昏聵,但他好麵子,一聽這話不高興了,當場就派以文武雙全著稱的三皇子定王去跟烏達比試。
定王是鄭貴妃的兒子,就在定王站起來準備與烏達切磋的時候,鄭貴妃開口了,說定王前幾日染了風寒身體尚未完全康複,不適合動手,勸景隆帝改派其他皇子。
其他皇子,那便是穆王、太子與寧王。
太子、寧王都偏文,功夫不行,隻有穆王,功夫底子景隆帝不太清楚,但穆王是四位皇子裡唯一上過戰場的,長得也是最高,能與烏達比肩,景隆帝便問穆王敢不敢應戰。
穆王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隻道願意請烏達王子賜教。
就這樣,參加了這場宴席的虞鸞珠親眼目睹了一場精彩的打戲。
穆王打敗了烏達王子,替朝廷爭了光。
當時虞鸞珠隻覺得熱血沸騰,為穆王擊敗目中無人的烏達而高興,現在回想穆王那雙鐵拳,以及他將烏達打倒在地的冰冷黑眸,虞鸞珠不禁將自己代入了烏達。若穆王真憤怒到要朝她動手,彆說這四個丫鬟,就算祖父安排的那些女衛留下來也無濟於事吧?
虞鸞珠打了個冷戰。
“不會的,祖父今日率群臣出城為他接風,王爺就算不給祖父麵子,也不至於朝我一個病秧子動手。”虞鸞珠故作鎮定地安慰四個大丫鬟,也是安慰自己,但她閃爍的眼神微弱的語氣,著實沒有什麼說服力。
城裡百姓們為大軍凱旋歡呼的時候,怎麼也料不到柔弱的穆王妃正與身邊的丫鬟們為迎接穆王而戰戰兢兢,如臨大敵。
城門之外,一幫文武大臣在悶熱的夏日等了半個時辰,終於看到了穆王大軍。
大家都知道他們是被丞相虞護拉來當人情還給穆王的,忠於虞護的臣子們都心甘情願,那些不滿虞護的,都集中精神等著觀察穆王與虞護碰麵時兩人的反應。
當大軍靠近,丞相虞護騎馬上前,代表景隆帝嘉獎慰問穆王。
大臣們隻能看到虞護的背影,但他們能看清穆王的臉,隻見穆王麵如寒冰,並不領虞護的情。
這倒也在情理之中,景隆帝最不待見穆王,朝中又有太子,穆王應該知道無論虞護支持不支持他他都沒可能坐上那個位子,不存著攀附虞護的心,那就隻會把虞護強塞孫女讓他衝喜這件事當成奇恥大辱。
太子、定王、寧王一黨見穆王沒有勾結虞護的野心,都鬆了口氣。
虞護被穆王的態度氣得不輕,他確實沒想假戲真做,可小孫女講信用已經打算真的做穆王妃了,結果穆王竟然不領情?
穆王敢瞧不起他的小孫女,這比直接衝撞虞護本人還讓丞相大人不悅。
虞護當場收起了好臉色,並決定回頭便重新把女衛們派過去保護小孫女,管穆王願意不願意,小孫女都要在穆王府住到身體徹底痊愈才會回來,最好把穆王府的所有陽氣都吸走,搶了穆王後半輩子的運勢。
虞護有處理不完的政事,繼續穩坐政事堂。
楚寰進宮麵聖,被景隆帝不耐煩地趕了出來。
楚寰便直接回了穆王府。
“王爺,您可算回來了。”太監總管趙恭良像一個憋了太多怨氣的怨婦,迫不及待地想將虞護的霸道行徑稟報主子。
楚寰聽了一半不想聽了,問他:“她人在何處?”
趙恭良憤憤道:“就在您的後院,虞相說那裡離您的住處最近,陽氣最濃。”
楚寰冷笑,虞護不是不信縹緲閣的那些所謂仙師嗎,輪到他的掌上明珠,他就信了?
楚寰連身上的鎧甲都沒有換,陰沉著臉去見他那位有名無實的新娘子,命比他這個王爺都尊貴得讓他衝喜的虞家三姑娘。
虞鸞珠剛喝了藥休息,藥效讓她感到困倦,忽然聽說穆王來了,虞鸞珠忙讓丫鬟們扶她起來。
她身子虛弱,不能久坐,畫眉與百靈一個扶人一個往姑娘背後塞靠枕。虞鸞珠靠穩了,兩個丫鬟剛鬆了手,門外就傳來金雀焦急的聲音:“王爺,王妃剛剛歇下,您有什麼事——”
“嘩啦”一聲,內室的簾子被人大力甩開了。
虞鸞珠主仆三人都是全身一顫。
楚寰進門,視線掃過房中擺放的各種女子物件,落到了床前那扇牡丹彩蝶屏風上。
屏風後麵人影晃動,稍頃,兩個丫鬟不太情願般走出來,屈膝朝他請安。
楚寰沒有理會二人,他大步走過去,繞過牡丹彩蝶屏風,幽深冰冷的鳳眼看向床頭,隻見那裡靠著一個麵如皎月的小美人,約莫十二三歲的年紀,香腮雪膚,一雙濕漉漉的眸子慌亂地望著他,懸掛緋色床幔的少女閨房,浮動著絲絲縷縷令人躁動的幽香。,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