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三皇子定王、四皇子寧王也都到了大婚的年齡,因為虞鸞珠傳得出神入化的美名,因為娶了虞鸞珠就能分走丞相虞護對太子的支持,定王、寧王都在等虞鸞珠與穆王退婚,他們好趁機而入爭奪美人。
當虞護主動讓欽天監定下穆王與虞鸞珠的婚期後,景隆帝也頒布了聖旨,全京城的百姓少了一樁熱鬨,定王、寧王也都死心了,他們的母親鄭貴妃、德妃分彆替兒子們挑選了符合她們心意的女子,求得景隆帝的賜婚,隻等穆王成親後再讓禮部操持他們的婚事。
三個王爺排著隊等成親,禮部上上下下都忙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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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不再反對她嫁給穆王後,虞鸞珠連最後一件需要操心的事也解決了,隻需要像以前做她的虞家三姑娘,每日享受丫鬟們的細心服侍,嬌養著自己的身子,等著出嫁去做穆王妃。
隨著婚期的逼近,虞鸞珠才漸漸有了一種即將出嫁的緊張感。
兩輩子,虞鸞珠不是第一次出嫁了,但穆王楚寰與謝懷儀的身份相差懸殊,以前虞鸞珠在謝宅的那些生活經驗肯定不能再用在穆王府了。
虞鸞珠沒有去想她與謝懷儀的閨房生活,但空閒時間太多,虞鸞珠不由自主地對比了嫁給謝懷儀與嫁給楚寰的區彆。
虞鸞珠嫁給謝懷儀,是低嫁,堂堂丞相最寵愛的小孫女嫁給了一個出身不雅的狀元郎。在祖父的有心栽培下,兩人成親時謝懷儀已經是戶部五品官,還是個肥缺,不過謝懷儀並非貪官,每月靠著俸祿過活,家中沒有多少存銀。
虞鸞珠帶著豐厚的嫁妝嫁過來,各種名貴的器具瓷器綢緞不提,光銀票就有十萬兩,黃金十箱。
虞護不貪,但他擅長經營,他的家底最初全是景隆帝的賞賜,虞護請了能力超群的管事幫他料理產業,靠錢生錢,方攢下了如今的家業。不過虞護夫妻、三個兒子兒媳都不是鋪張浪費之人,過得都是普通勳貴家的水平,包括虞丹華、虞紫英。
整個虞家,隻有虞鸞珠是個例外。
並非虞鸞珠自己要嬌慣,而是從她出生的那天起,虞護就給了她遠超尋常孫子孫女的寵愛,虞鸞珠還是個才滿月的小娃娃,虞護就親自列了一張單子,要讓他的小孫女用最高的床椅瓷器,穿最好的貢品緞子,吃最精致的珍饈美食——
虞鸞珠長在這種環境,等她自己懂事了,發覺祖父對她太過寵愛,想要跟兩個姐姐一樣的生活時,她的習慣已經養成了,衣料稍微差一些都會覺得不舒服,去外麵做客那些尋常廚子做出來的飯菜她難以下咽,這般嬌氣,就算虞鸞珠能苦著自己一段時間力求改正,虞護也舍不得讓小孫女改。
所以,虞鸞珠來到謝家,將她那一整套的生活作風都帶了過來。
對謝懷儀來說,這樣的虞鸞珠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凡人對待仙女,會本能地恭敬,更何況虞鸞珠背後還有虞護撐腰。
三年婚姻,謝懷儀沒對虞鸞珠說過一句重話,沒有反對過虞鸞珠一件事,就連夫妻同房時,因為虞鸞珠怕疼,隻要虞鸞珠表示不舒服或是說個“不要”,謝懷儀都會克製地遵循虞鸞珠的意思,不過謝懷儀年紀輕輕就在戶部打拚,公事繁忙,回到府中通常也很疲憊了,那事並不是很頻繁。
像那日楚寰捏著虞鸞珠的臉的強勢索吻,謝懷儀從不敢對虞鸞珠做。
但楚寰絕對不會像謝懷儀那樣對她。
天差地彆的兩個男人,就意味著虞鸞珠這次嫁給楚寰,與初嫁沒什麼不同。
想到初見時楚寰的一身煞氣,虞鸞珠還是有點怕這位王爺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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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年,天氣一日日轉暖,虞鸞珠出嫁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早在正月裡的時候,虞護就開始失眠。
年紀大了,睡覺都輕,韋氏被老頭子翻來覆去的動靜弄得也睡不好,煩躁地推他:“是為朝裡的事,還是為了鸞兒?”
虞護沒應聲。
韋氏想,那就是為了鸞兒了。
韋氏也疼小孫女,但因為她沒有做那個鸞鳥銜珠的夢,韋氏對三個孫女是一樣的疼愛,隻因虞鸞珠最美最嬌氣,韋氏才顯得更偏愛小孫女一些,不像虞護,寵虞鸞珠跟愛惜他自己的眼珠子似的,旁人摸不得碰不得。
“你還說我信道信著魔了,你為了一個夢疼鸞兒疼到這樣,不比我更著魔?”韋氏下床去倒了碗茶,回來坐著陪虞護聊天。
虞護握著老妻的手,歎道:“不管鸞兒嫁誰,我都怕鸞兒嫁過去受委屈。”
韋氏理解,丈夫再疼媳婦也比不上家裡的親人,老頭子擔心很正常。
“還行,我看啊,她們姐妹三個鸞兒雖然年紀最小,反而是心思最通透的,而且她從小就吃不了苦,穆王真給她委屈受,她肯定會回來找咱們告狀,不像丹華,太端莊賢惠,有時候寧可自己受累也不想為難彆人。”
虞護道:“咱們虞家一日不倒,太子就不敢欺負丹華,所以丹華那邊我很放心,穆王不一樣,他已經不受寵了,再被皇上責罵被我擠兌他都不在乎,越是這種光腳的,越容易隨心所欲。”
韋氏甩開他的手,皺眉道:“你這老頭子,就不能想點好的?咱們鸞兒天仙一樣,穆王又不是瞎子,他為何放著一個美人王妃不疼不寵反要故意欺負她?說來說去你就是對穆王有偏見,因為人家沒事求你不像太子那麼巴結你,你就看他不順眼。”
虞護:“我豈會如此淺薄?明明是他——”
“不聽不聽,你愛睡不睡,我睡了!”韋氏將他往裡麵一推,背對虞護躺了下去。
虞護長長地歎了口氣。
韋氏晚上與他頂嘴,白日見到即將出嫁的虞鸞珠,韋氏不禁感慨道:“鸞兒這一嫁人,你祖父比你娘還舍不得,好幾晚都失眠了,一把年紀的,再這麼折騰下去,早晚得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