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暴斃給整個京城的上空都蒙上了一層陰霾,這個年官員、百姓們都沒過好。
鄭貴妃喝了毒酒也死了,景隆帝到底還是寵愛鄭貴妃的,他信守承諾,將謀害太子的罪名全都安在了鄭貴妃一人頭上,鄭家眾人隻獲罪流放千裡,保住了性命。
沈皇後對這個結果極為不滿,哪怕鄭貴妃死了,她也發泄不完心中的憤恨與悲慟。得知鄭氏一族隻是被流放邊疆,沈皇後去找景隆帝鬨了一場,可沒了鄭貴妃陪伴的景隆帝仿佛魂也隨著鄭貴妃走了,目光呆滯,似乎什麼都聽不進去。
無論沈皇後是哭還是吵,景隆帝都麵無表情。
沈皇後看不出景隆帝是裝的還是真的失魂落魄,更看不出景隆帝是為了太子失魂,還是為了鄭貴妃落魄。
可太子死了就是死了,沈皇後鬨騰了一個月,最終還是消停下來,命人將東宮懷有身孕的張淑儀接到了她身邊,她要親自照顧兒子留在世上的這唯一一絲血脈。
沈皇後日日吃齋念佛,希望菩薩保佑張淑儀生個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孫子,隻要是孫子,她與娘家人就還有一絲希望,前朝立皇孫為儲君的例子也並非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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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葬入皇陵後,群臣體恤景隆帝痛失愛子,沒有馬上催促景隆帝立太子,但景隆帝都五十七歲了,鄭貴妃死後景隆帝又明顯地衰老了下來,滿頭白發,精神不濟,隨時都會駕崩一般,群臣們不敢再等,一進三月就開始紛紛上書請求景隆帝立太子。
虞護捧著這些奏折去見景隆帝。
“皇上,這些都是懇請皇上立儲的折子,請皇上過目。”虞護彎腰,雙手托著一摞奏折道。
景隆帝坐在窗邊的搖椅上,對著夕陽慢悠悠地搖著。
聽到虞護的話,景隆帝掃眼他手中的奏折,冷笑一聲:“朕剛死了兩個兒子,剛死了貴妃,他們就來催朕立儲,你說說,到底是皇帝坐擁江山,還是大臣們坐擁江山,朕與朕的兒子們隻是他們選出來坐那把龍椅的擺設?”
虞護抬頭,見景隆帝一臉悲涼,虞護先上前將手裡的奏折放到桌子上,而後才低聲道:“當然是皇上坐擁江山,臣子們協助皇上打理天下,隻是皇上年事已高,儲君遲遲不立,人心不穩,故而臣子們才心中焦灼。”
這些景隆帝都明白,他就是想發發牢騷。
虞護不配合他,景隆帝視線移到奏折上,沒什麼精神地問:“說說,他們希望朕立誰。”
虞護垂眸道:“支持穆王殿下的折子最多,其次是寧王,也有幾張折子上說如果東宮的張淑儀生下皇長孫,懇請立皇長孫的。”
景隆帝笑了:“一個剛出生的奶娃娃?皇後一黨說的吧?這群人,以為朕老糊塗了不成,放著兩個成年的王爺不立,去立一個還不一定是孫子的胎兒?”
虞護沉默以對。
景隆帝忽然問他:“你希望朕立誰?”
虞護不假思索地道:“皇上立哪位殿下,臣便輔佐哪位殿下。”
景隆帝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管虞護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他都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