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地方很涼快, 我來這溜達溜達。”
“怎麼跑那去了, 不高興了?”
她馬上要走到門口了:“遇到點小事唄, 剛才沒想明白,現在已經好了。”
“小事能把你氣到天台上去啊?”
舒秦沉吟, 很難用言語形容,事不算大,就是堵得慌。
“我在顧飛宇這。”
“?” 骨科病房在頂層,難怪她剛才穿過走廊的時候好像聽到了顧飛宇的聲音。
“彆鑽牛角尖了啊。”
她哭笑不得:“我沒鑽牛角尖。”
他掛斷電話:“行了, 我過來一趟。”
不一會他果然來了。
走到天台中間, 他停下來環顧四周:“就因為王小姣那幾句話,你就氣成這樣?”
畢竟是自己師兄, 他這一出現,她心情踏實了不少,跟在他後麵慢慢轉悠著,下意識就糾正他:“她不叫王小姣。”
她本來還奇怪禹明這麼快就知道了這件事, 一想就明白了,剛才食堂鄰桌那兩個醫生不僅跟禹明關係不錯, 也是顧飛宇同科的同事。
他回頭打量她,沒有哭過的痕跡, 語氣也平靜。
想想就知道, 她沒那麼嬌氣, 自從她進科,就沒見她抱怨過什麼。
唯一一次發火, 好像還是上次跟他吵架。
他摸摸下巴,看著她:“有人得第一就有人得最後一名,你這第一名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管他們乾嗎,難道每次都為了這種破事影響心情?”
道理她都懂,可她才接觸社會,遠還沒修煉到他那種狂霸拽的境界。
她垂下眼睛:“挺正常的一次社交,被人歪曲成那樣。”
他揚了揚眉:“以後這樣的事還多著呢,次次都上天台?”
上天台雖然解決不了什麼問題,但至少能讓躁動的情緒平複下來,她想了想:“師兄應該也遇到這樣的事吧。”
人心比想象中要複雜得多了,他那麼鋒芒畢露,投射到他身上的遠不會隻是這種小打小鬨級彆的中傷。
他一哂,走到天台圍欄邊緣,插兜看著遠方,過了一會才說:“往前走啊,反正一個人得記得自己是誰、想要什麼。”
她望著他,黃昏的萬丈霞光中,他的背影比平時更高拔。
她走到他身邊,思忖著,是不是一個人走到前麵去了,就會聽不見後麵這些弱小的雜音了。
過了不知多久,他轉臉看她:“你現在有什麼目標啊。”
“提前轉博。”
他輕諷:“就這麼點出息?”
“暫時的目標。”
她說著轉過身,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兩人站在一起,他比她高那麼多。
她抬手比劃了一下,長遠目標的話,業務上怎麼也不能比他差吧。
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想都彆想。”
她微微揚起下巴:“慢慢來吧。”
他打量著她,風吹得她眼睛微眯,但她的目光那麼清澈堅定,進科第一天就是這樣了,踏踏實實待在自己的位置上,按部就班做好手裡的每一件事,也不大聲宣揚什麼,但永遠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她暢想一番,一抬頭碰上他的目光,不知道他這樣看她多久了。
她的心猛地一跳,忍不住狐疑地打量他:“師兄,我都要懷疑——”
他挪開視線,語氣很不自在:“懷疑什麼啊。”
她低下頭琢磨,喜歡一個人會是這種表現?喜怒無常,時不時發點“神經”。
如果不是這兩天他表現得有點古怪,她根本不會往那方麵想,非常想開口問一問,突然想起前天晚上聚會他當眾宣稱自己沒有喜歡的人,又覺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
好在剛才沒有衝動之下問出那句話,萬一是自己多想了,必然會被他嘲一頓。
儘管這麼想,大概是這個猜測太驚人,她的心居然靜不下來了。
電話在褲兜裡響了,他低頭看了看,順勢接起電話,往外走去:“什麼事?”這麼一來,方才的氛圍一掃而光。
她隨他出去,關上門時,她突然意識到,天台的門這麼隱蔽,上次要不是盛一南帶她們來這,她根本不可能知道這條通道。
然而剛才禹明這麼快就找了過來,難道他以前也來過這?
晚上疼痛病房的值班醫生是個話嘮,寫完病曆就開始拉禹明聊天,聊了一會,看禹明不怎麼鳥他,又拉著舒秦瞎扯。
舒秦先還答應幾句,眼看被吵得書根本沒法看下去,隻得借口上廁所溜到旁邊的小閱覽室去了,耳根一清淨,效率馬上提高。
到了十點,兩人一前一後從科裡出來,剛走到電梯間,顧飛宇來電話了。
舒秦接起:“顧師兄。”
顧飛宇在那邊嘿嘿一笑:“我已經摸清你們的套路了,是不是才下班?顧師兄也是,現在在急診大廳。”
下到一樓,顧飛宇果然在門口溜達,他自動忽略了禹明,對舒秦說:“這麼晚了,顧師兄送送你吧,搬新院址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去女生宿舍。”
禹明看他:“你家住在觀巢,順什麼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