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秦想了想:“好像是做it上市公司的,現在在美國,具體情況沒怎麼聊過,禹明很少提這些事。”
秦宇娟猶豫片刻,隨口問:“那禹明現在住在哪,買房子了吧。”
舒秦瞅著母親,上回母親說到鄒茂時,曾幾次提到鄒茂的家庭條件不錯。母親當然不能算勢利,可是一說到女兒的男朋友,不勢利也變得“物質”起來。
她答:“就在醫院旁邊的小區。”
秦宇娟微訝:“那地方房價很貴,多大的房子?單身公寓?”
舒秦想了想:“三室兩廳。”
她看看母親,有點不高興:“媽,你問這個乾嗎。”
秦宇娟:“媽媽不是故意要打聽這些,可是你這孩子根本不知道物價有多貴,爸爸診所效益不如以前,媽媽科裡獎金一個月就那麼多,等你結婚的時候,我和你爸爸就算把一輩子積蓄貼進去也有限,媽媽跟你說這些,還不是希望你以後少背點房貸。”
舒秦乾脆坐到母親身邊,摟著她的肩膀說:“我以後工作了自己存錢,才不要你和爸爸的積蓄。”
秦宇娟繃著臉:“哪有這麼容易,你這孩子沒進社會,想法太天真。我問你,禹明也才工作沒多久,哪來這麼多錢買房子,這可不是幾十萬,是一大筆數目。”
舒秦想起之前聽過的八卦,並不想接媽媽的話,舒連海從裡屋出來,接話:“這不奇怪,我就覺得禹明家的事有點耳熟,爸爸怕自己記錯,特地到電腦裡看了當年的新聞,禹明的媽媽是一院的副教授,他父親當時已經在業界很知名了,因為一場離婚官司,這件事上過好幾次報紙。”
秦宇娟看著丈夫:“你知道這件事?”
舒連海坐下歎氣:“說起來禹明也是可憐,他父親是當年it最年輕的上市老總,為了離婚,特地請了最好的律師打官司,禹明的母親估計也是傷透了心,離婚後不久得癌症去世。秦秦,這些事你都知道吧。”
舒秦摟住一個抱枕,“嗯”了一聲。
秦宇娟一訝:“怪不得這孩子不肯談自己父親。”
舒連海說:“禹明父母當年那麼優秀,基因擺在那,這孩子再出類拔萃也不奇怪。爸爸對禹明本身沒意見,人我已經見了,各方麵都沒話說,可是爸爸不怕彆的,就怕禹明將來受他父親的影響。”
舒秦霍地起身。
秦宇娟抬手:“哎,你給我好好說話,爸爸媽媽隻有你這一個女兒,爸爸有多愛你,你不是不知道,你爸爸既然知道禹明父母的事,提前給你敲敲警鐘有什麼錯。”
舒連海說:“必須承認,爸爸有點杞人憂天,而且說實話,爸爸也很欣賞禹明,跟禹明比起來,連鄒茂都顯得平庸,秦秦你有主見,這種事情爸爸媽媽都左右不了你,爸爸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但一切還得看你自己,因為你往後可能再也遇不到這麼優秀的人。”
舒秦想起昨晚她和禹明的話,平心靜氣地想,要維護一份感情,何止需要堅定的信念,這才一天的時間,便有了質疑、審視、擔憂,關鍵是,這些聲音源自最愛她的兩個人。
她說:“爸爸,您說的有道理,您的擔心我特彆理解,但是您根本不了解禹明——”
***
舒秦回到臥室,筋疲力儘地倒到床上,本來身體就很疲乏,剛才還足足花了兩個小時來說服爸爸媽媽,現在骨頭像散了架似的,起都起不來。
她聊到禹明對顧飛宇一家人的態度,聊到他為了照顧顧伯伯兩天兩夜都沒睡覺,聊這一個多月以來跟禹明相處的點點滴滴,聊到後來,爸爸固然還有些擔憂,但態度已經釋然了。
舒秦知道,在這件事情上,她無法打消父親的疑慮,唯有時間才能證明一切。
媽媽在外麵喊她:“秦秦,你洗不洗澡,你不洗,媽媽要洗了。”
舒秦跳起來:“我要洗。”
洗完澡出來,腿間的不適更明顯,她挪到床邊躺下,看見手機有未接來電,還多了兩條微信。
禹明發過來兩張照片,一張是她前幾天參加英語競賽的全身照。
拍得不錯,讓她意外的是,禹明居然還給做了美顏,下麵用app自帶的軟件添了一行字:舒秦,xx年xx月,參加濟仁係統出國選拔考試。
舒秦忍不住笑了起來,再看下一張,是一張舊照片,照片上一位三十多歲的年輕女性,蹲著身子,懷中抱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
這個女人有張美麗的臉龐,笑容也很燦爛,她正側頭親吻孩子的臉蛋,隔著屏幕也能感受到母親對孩子的愛。
男孩五官清俊,眼睛墨黑,像是剛哭過一場,繃著小臉,一手拿著氣球,另一隻手卻緊緊攥著母親的手。
界麵上麵顯示“輸入中”,舒秦不知道禹明翻出這張照片時是什麼心情,眼圈突然有點發澀。
她平複一番,故作輕鬆,回過去。【你小時候跟現在不一樣。】
禹明。【哪不一樣。】
【沒現在好看。】
禹明想了想,平時不怎麼照鏡子,沒研究過。
行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回。【睡了嗎。】
【剛準備睡。】
禹明躺到床上,一隻胳膊枕到腦後,不知是不是錯覺,老覺得枕頭還殘留著她的香味。
他側過頭聞了聞,是舒秦洗發水的味道。
他給她撥電話。
舒秦很快就接了。
“你用的什麼洗發水。”?舒秦:“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了。”
禹明嗓音低啞:“床單上和枕頭上有你的香味。”
舒秦臉發熱:“你還沒洗床單嘛。“床單都弄臟了。
“不洗,洗了可就什麼都聞不到了。”
舒秦想起劉阿姨,差點從床上跳起來:“我命令你明天早上就洗。”
禹明知道她在顧慮什麼:“我不讓劉阿姨進我的臥室。”
“那也不行。”
“那你周一晚上來我家幫忙換床單好不好。” 床上隻有他一個人,昨晚的溫暖就像一場夢。
舒秦翻了個身,看著天花板:“再說吧。”
禹明想到舒秦此刻的表情:“明天要是不舒服,你就給我打電話,我過去接你。”
又來了,舒秦說:“你忙你的,除非我想見你,否則我才不給你打電話。”
禹明聲音一低:“哦,那你明天肯定會給我打電話。”
她嘖嘖:“誰給你的自信。”
他笑了:“你啊。”
“不跟你說了,我要睡覺了。”掛了電話,她將手機舉起望著那張合照,年代久了,照片像素不高,但禹明顯然有意保存這張照片,連塑封都完整如新。她出了回神,伸指輕輕撫過禹明那時候的臉蛋,剛才跟他東拉西扯地聊了這麼久,希望這個小男孩今晚不會夢見他逝去的母親。
***
星期一舒秦身體又沉又重,像個秤砣一樣完全陷在床上。前晚的事到現在還有後遺症,她腰也酸,腿也脹,明明已經休息兩晚了,還是覺得疲憊不堪。
後來還是爸爸來敲門,舒秦才不得不起床。
趕到科裡,大家正在議論“心臟麻醉學習班”的事,這兩周科裡的工作重點就是如何圓滿舉辦這次學習班,一說起來,幾乎人人都有任務。
羅主任親口指示:科裡任命了不少小秘書,從本周起,秘書主要負責打雜和跑腿,工作過程中遇到什麼問題,直接向副組長禹明彙報。
舒秦看向禹明,他太忙,連接電話的時候都還在看排班表,她估計自己跟他說不上話了,便將爸爸做的早餐放到他桌上,然後跟盛一南進更衣室。
幾人還在走廊說話,禹明正好也出來,他沒去更衣室,直接往主任辦公室走,電話不知誰打來的,聽見禹明說:“哦,王主任。”
那邊說了什麼,禹明說:”科裡這兩天事情太多,宣傳照您隻能找彆人拍。對,我拍不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