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又下起了綿綿細雨,顧淮的腿又隱隱痛了起來,他也不敢去外麵了,乾脆讓駱卿將書房的炭火燒起來,兩人都在書房呆著。
駱卿很是不解,哥哥不該是這般怕冷的啊?
她忍不住就問了出來:“哥哥很怕冷嗎?”
顧淮邊摸著紙將駱卿今日要學的字兒給駱卿寫好,邊回道:“對啊,以前在北方屋子裡成日裡都燒著炭火的。”
“原來如此。”駱卿點頭應道。
顧淮低低笑了一聲:“你就懂了啊?其實哥哥是騙你的。”
“哥哥為什麼騙我啊?”駱卿支著頭,看著顧淮兩眼一抹黑寫得字,當真是上上品。
顧淮一時沒回答,待將最後一個字寫完,憑借熟悉感將毛筆放回了白藍交加的玉製筆擱上,才道:“其實哥哥昔日曾參軍打仗,連年征戰,身上總會帶點傷嘛,一到冬日就容易痛,不說多劇烈,就隱隱的,一直纏著你,惱人得很。”
駱卿聽得這話,更是心疼:“沒有法子根治嗎?”
說完這話,她就覺著自己說的廢話,既是病根兒,哪裡又那般容易治好的?
顧淮從書案後離開,讓駱卿坐過來練字,自己則坐到一邊兒的榻上將毯子拉來蓋住了雙腿。
“不嚴重的,隻是……行軍打仗的時候便無事,這一閒下來人就嬌氣了。”
駱卿邊練著字,邊道:“待會兒我給哥哥做個護膝。”頓了頓,她又道,“哥哥,你以前定然是個將軍吧。”
顧淮低低笑了起來:“如何見得?”
駱卿一邊練著字,一邊同顧淮閒話:“因為哥哥長得好看啊。哈哈哈,其實不是的,哥哥氣勢不一般,見識廣,還……好像還有些銀子。哥哥,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這一股子求表揚的語氣……
顧淮毫不吝嗇地誇讚道:“我們家卿卿啊真是聰明。”
下午練完字,駱卿也不去尋李大夫了,就呆在屋子裡給顧淮做護膝,可她知曉這不過是治標不治本。
她跟著顧淮後見識也長了不少,識了不少字,也看了許多書。
她知曉北方是乾冷,南方是濕冷,若是在北方,燒著炭火就不覺著多冷了,南方卻不一樣,濕氣還是直往身子裡鑽。
她隻好每夜給顧淮端熱水來泡腳,驅驅寒。
往往顧淮在一邊兒泡著腳,她就拿著本書借著燭光讀給他聽,這時候讀的書往往是些奇聞遊誌,待讀到北方如何如何的時候駱卿突然生出了向往。
“哥哥,我們總也生活在南方,以後有機會不若我們去北方瞧瞧吧,北方下大雪該很是美麗吧。‘同為懶慢園林客,共對蕭條雨雪天’,這樣的日子還真是好。”
“我們卿卿都會念詩了。隻是……”顧淮拿著湯婆子,嘴角帶笑地望著駱卿,“我們現今過得不就是這樣的日子嗎?”
“對啊,哥哥說得對。”可是駱卿還是不放棄,“可是卿卿還是想跟哥哥去瞧瞧。”
在自己瞎了後,顧淮頭一回因著一個人生出些遺憾,遺憾自己不能同她一起賞雪,但他還是應道:“好啊,哥哥以後陪著卿卿去瞧一瞧。”
這眼見著就要過年了,駱卿打算給顧淮親手做一身衣裳。
她打算給顧淮量量尺寸,可她身量矮,夠不著,讓顧淮矮身將就著他又怕量出來的尺寸不行,最後她隻好搭著板凳來,可將顧淮笑彎了腰。
她緊趕慢趕,總算是在過年那一日將衣裳給製好了,當日顧淮就將衣裳穿了起來,還帶著她去城裡逛了一圈。
到了晚上,兩人又隨著村民去河邊放了祈福燈,碰上小孩顧淮還大方地給人散了些銅板,說是壓歲錢,駱卿就眼巴巴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