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舒夫子並未發難。
隻見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須,而後竟是難得地大笑了起來。
“好個因材施教,好個‘未知全貌,不予置評’,師承何方啊?”
駱卿咬了咬嘴唇,這是在拿她的話噎她?
她隻好委屈巴巴道:“夫子,駱卿隻是粗略讀了幾本書,至於師承何方,倒也說不上。”
舒夫子難得地在課堂上玩笑了起來:“誒,理兒是一套一套往外蹦的,就彆那般謙虛了,同我說說,不然你這說不上可得讓教你的夫子傷心了。”
駱卿心內是叫苦不迭,這舒夫子哪裡嚴肅了?跟個老頑童似的,跟劉霄大哥是有的一比。
她隻好硬著頭皮道:“尊師清風霽月、隱居避世,有駱卿這樣的徒弟,委實怕丟了尊師的顏麵,就不說了吧。”
舒夫子挑眉看著駱卿,就是不說話,隻一下一下捋著自己的花白胡須,就在駱卿還要討饒時,他可算是開口了。
“行,既然你那位師父是出世之人,若是小姑娘不嫌棄,我倒是可以教教小姑娘入世之道。”
駱卿覺得自己今兒還真是運道好,碰上個這般大度的夫子,也不敢懈怠,當下就跪下認師父。
“夫子在上,請受駱卿一拜。”
“善!起吧,今兒先教你一點,明兒再正式來受學吧。”
舒夫子說罷,駱卿便起身站到一邊兒聽著。
“你們彆瞧著駱卿一介女流,但她有護妹之心,又能知錯就改,甚善,這是你們需得學的,友愛兄妹。但……”
駱卿眼瞅著舒夫子看了自己一眼,幫討饒地對他笑了笑,心中更是叫苦不迭,這“但”字後麵的才是舒夫子要說的話啊。
不過她自己犯了錯,以身試教也是應該的。
“但如我新收的這學子說的,‘未知全貌,不予置評’,故此,無論何事,總要知曉個前因後果,撥開眼前的霧障,才能窺得後麵的真相啊。”
駱卿就那樣站著聽完了舒夫子的一堂課,好在她往日裡愛去山上采草藥,這站一個時辰倒也不打緊,但可把一直在外麵守著的青杏和紅梅嚇慘了,待舒夫子走後忙來扶她。
“我無事。”
說著,她便將自己幃帽的簾子給放了下來,然後偏頭去尋方才為自己解圍之人。
那男子不似方才在課堂上時的端正,一手隨意地搭在書案上支著頭,腳也不收住了,就那樣大喇喇地伸出來,說不出的懶散不羈。
方才她沒來得及細看他容貌,如今看來卻隻覺凶得很,不是不好看,反而很是英俊,就是侵略性太強了。
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再一雙丹鳳眼,配上一雙斜飛入鬢的劍眉,而這些又恰好一起框進了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龐上,不得不說很是俊氣,但駱卿還是覺著這長相有些凶了。
但這人方才幫了自己。
駱卿向來知恩圖報,見書屋內沒多少人了,而那男子的書童還在幫著他收拾,忙上前同他行了一禮。
“公子高義,駱卿在這裡謝過公子了。”
成景躬身回了駱卿一禮。
“往後都是同窗了,姑娘不必如此。”頓了頓,他又道,“既然知了姑娘芳名,那在下就冒昧介紹一句,在下成景,心想事成的成,春和景明的景。”
駱卿隻覺自己怕是又以貌取人了,初初見到劉大哥時她不也覺著他邋裡邋遢的嗎?後來他也確實儘心教了她。
她聽得成景這般介紹自己,忙回道:“駱卿,駱駝的駱,客卿的卿。”
駱陽明這時候也上前來同成景作了個揖:“多謝小侯爺仗義執言。”
駱卿才知這人身份原來如此之高,忙改口道:“若是駱卿冒犯了小侯爺,還望小侯爺海涵。”
成景突然覺著沒意思,又回了兩人一揖便帶著書童走了。
見人走了,駱卿才回身同駱陽明做了個禮:“多謝二哥哥。”
駱陽明擺了擺手:“兄妹之間,不必言謝。”
可偏這時候有個煞風景的聲音傳來:“今兒出了風頭,可把你高興壞了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