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如月在屋內將駱卿和駱文的對話儘數納入耳中,但駱卿囑咐過她,讓她不要出去,她就在屋中等著。
娘說過的,要聽五姐姐的話。
可她顫抖的手,還有飄移不定的眼神,暴露了她的膽怯。
駱文氣極,雙手叉腰“你倒是跟我說說,你要討個什麼公道?人已經沒了,你還要怎樣?好好的,誰要去害她?”
“誰去害她?您心裡該是門兒清啊!”
駱卿沒有大吼大叫,隻是每句話都帶著刺,紮入駱文的心。
“王姨娘懷著孩子,您一直念叨著‘酸兒辣女’,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府裡就有個不能生孩子的人!”
她隻聽人說過宋元春不能育子了,至於為何她卻是不知的,但這話說出來必然是一擊即中,讓駱文辯駁不得。
“你個逆子!”
駱文雙眼陡然睜大,一個箭步上前給了駱卿一耳光,打得駱卿的頭直接往左邊偏了去,不多會她一張嫩白小臉上就顯出了道道紅印子,清晰可見是五根手指印。
一邊兒的青杏和紅梅聽得這聲響亮的巴掌聲是嚇呆了,就要上前替駱卿察看,被她伸手阻了。
她忍住湧上心頭的酸楚,還有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再抬頭時嘴角已帶上了抹諷笑。
“怎麼?您這是氣急敗壞了?您這是打算掩耳盜鈴一輩子?是不是在您眼中隻有宋元春的命是命,王姨娘的命就不是命了!”
她方才那句話是吼出來的,這會子猛吸了口氣才將情緒穩住。
“您就說說,您想沒想過,為何王姨娘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就在祖母和主母攜著大哥哥、二哥哥,還有四姐姐一起去晉州,而我們又去了賽馬會上出的事?”
“夠了!”駱文低吼著偏過了身子不願看駱卿。
可駱卿沒打算就此揭過。
“家中除了她,一個管事的都沒有,下人們自是會向她去稟報的,可為何在我們到了王姨娘的院子她才裝作一副剛剛得知就急急趕來的模樣?還有六妹妹之前落水的事兒,您是真沒仔細想過還是不願仔細去想?”
“你……你你你……”駱文顫著食指指著駱卿,“你放肆!”
“父親,人心都是肉長的?您怎麼能偏心至此?”
駱卿緩了語調,帶著滿滿的失望和傷心。
“王姨娘也是您的妾室啊,甚而為您生了兩個孩子,一直以來不爭不搶,我也不要什麼,我隻要您給我們三姐弟一個公道!”
“你要什麼公道?這事兒誰也不想發生的,誰能給你個公道?你六妹妹有說什麼嗎?”
駱文好容易找回了聲兒,也有了些底氣。
“王姨娘去了,她生前又待你那般好,你這樣攔著不讓她下葬,簡直是不仁不義!”
“您是鐵了心不查是嗎?鐵了心要將七弟往虎口送是不是?”駱卿輕輕問道。
“查什麼查?”駱文指使著一邊兒的家丁,“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棺槨抬出去?老幺是個早產兒,到時候受了死氣影響該如何?”
駱卿瞠大雙目,她沒想到人都死了駱文還能說出這般絕情的話來。
“父親,那是七弟的生母啊!”
“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昨兒你為何去如春園鬨?你不是要交代嗎?昨兒春姨娘生病了,所以早早歇下了,下人們不敢去打擾她,鬨夠了吧?”駱文一拂袖,“來人啊,將五姑娘給押回房間去看著,沒我的允許,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父親!”駱卿喊道。
駱文瞪視著駱卿“你給我回去好好地麵壁思過,什麼時候清醒了什麼時候再給我出來!”
駱卿也回瞪著駱文,駱文更氣,又要發怒,可她直接轉身走了,留駱文那口氣堵在心口出不來,直喘著粗氣。
一進得屋內,駱卿平複好了心緒就給紅梅使了個眼色,紅梅會意,立時出門去守著。
駱卿坐到案桌後,寫了個紙條折好遞給了青杏“你去同哥哥遞個消息。”
青杏點點頭,轉身出了門。
宋元春在今兒一早就將七哥兒給接去如春園了,她須得儘早動手,不然誰也不清楚七哥兒往後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