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老太太允了,任她為自己揉著太陽穴、肩頸,好半晌,才閉著眼睛悠悠開口道:“你是想來同我說什麼吧?”
被戳破意圖了駱卿也不覺尷尬,這駱府就駱老太太看事最為透徹了,一些個小手段她都看得分明,隻是不怎麼管事罷了。
大抵也隻有真正會危害到駱府、駱文,還有她自己的事兒她才會出來敲板子。
“就……明兒晚間可不可以歇在清泉村啊?”她怕駱老太太不允,又道,“我算過路程了,明兒的路大多都是坦途,勢必是能到嵐縣前麵的清泉村的,到清泉村再往前走人生地不熟的,難民也多,不若就在清泉村歇一晚,也有熟識的。”
駱老太太沒應這話,駱卿心頭雖著急卻也沒開口催促,隻儘心替駱老太太按揉著肩頸。
好半晌,駱老太太可算是開口了:“看看吧,若是合適就在清泉村歇腳吧,那也是個風景秀麗的地兒。”
隻要駱老太太沒將話說死,那總有可能的。
駱卿很是歡喜地道了謝。
駱卿運道好,他們一路上倒也行得順利,還真在天黑前趕到了清泉村,且再往前走也趕不到下個村莊了,隻有在清泉村休整一夜了。
他們帶了不少人,一般莊戶人家自然是容不下他們的,他們隻好去尋在清泉村修了彆莊的大戶。
可彆莊向來很少有主人家來住,單是莊子裡的管事又做不得主,好在駱卿腦子裡還有些印象,記得有戶人家的主子常來清泉村躲閒。
駱老太太忙支使了人拿著駱文的名帖去拜訪,那家主人瞧了他們是京城來的,還是戶部左侍郎的家眷,也就爽快答應他們借宿一宿了。
隻是這一耽擱就有些晚了。
但既回來了,就沒有不回家看看的理兒。
駱卿不好私自前往,就去尋駱老太太說了此事。
如今世道不大安穩,又是大晚上的,大家閨秀哪裡能亂跑?駱老太太自是不允的。
駱卿固執起來除了言淮是誰也攔不住。
“祖母,駱卿在清泉村生活了多年,村裡人都認識,也因著我行醫,大多人都是不敢惹我的,您且放心吧,不會出事的。”
駱老太太本就溝壑縱橫的臉上免不得又多添了幾道凹凸不平的崎嶇山路。
“前段兒路離容州更遠都湧進了那許多難民,這兒離容州又要近些了,又不是城裡頭,哪裡能由著你任性妄為?”
“祖母,不會有事的,何況這是村子,顧忌沒得京城多。”駱卿見駱老太太不為所動,又道,“祖母心善,圓了駱卿留宿清泉村的心願,定不會眼見著駱卿徒留遺憾的。”
駱老太太思忖半晌,到底是應允了她。
駱卿便戴上兜帽,帶著青杏和紅梅兩個丫鬟並兩個家丁往竹林深處的她和言淮的家去了。
該是許久未有人住了,借著青杏和紅梅各提一盞燈籠的微弱燭火,她隻覺整個院子被黑夜籠罩得蕭條得緊。
紅梅道:“姑娘,這院子已落了鎖。”
駱卿順著紅梅的目光瞧去,果真見院門被一把鎖鎖著。
她低頭從自己懷裡掏出了一個繡有梨花的荷包,從裡麵掏出了一把鎖,一把被她摩挲得輪廓有些模糊的鎖,然後親自上前將門給打開了。
進得院內,就見院中的梨花樹已發出嫩芽。
她想,再過大半月該就要含苞待放了吧。
紅梅話要多些,在駱卿麵前總也放肆些,免不得感歎道:“無怪姑娘如此喜愛梨花呢,這院中的這株梨樹該是有很多年了吧。”
“是啊。”駱卿輕輕應道。
那時候她傻啊,總覺著她哥哥很窮,殊不知,哥哥的屋子建得考究,連院中的這株梨樹怕也是他不知費了多少心血和銀子去彆處移栽來的。
“這屋子倒是跟京城中建得有些像。”紅梅又道。
駱卿不再答話,隻道:“去將門口的兩盞燈籠點燃吧,還有廊下這幾盞也一並燃著。”
哥哥雖看不見,但在夜裡時總也會托鐘嬸將院內外的燈籠點燃,他是怎麼說的呢?
“我的卿卿要是回來晚了,看著亮著的燈籠啊,就能尋得回家的路了。”
後來,饒是她整日在家她也會將燈籠點燃了,她喜歡亮堂,也想要給哥哥亮堂。
她用鑰匙開了屋門,原以為積得厚厚的灰塵並不可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