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欺人太甚!”
舒以歌是忍無可忍了,她就沒見過這樣刁蠻任性,不對,該說是囂張跋扈,甚而惡毒的貴女了!
駱卿麵色也是陡然一變,方才的緊張好似全不複存在,銳利的眼神直直射在顧明柔身上。
“這把琴的主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你有本事就摔來試試,看看榮國公或者說是端親王妃能不能保住你!”
她藏在袖中的手悄然握緊,麵上卻顯得愈發冷厲。
“沒人會平白無故送我琴,這把琴你也瞧見了,絕非凡品,你覺著我一個新進被找回府的駱府庶女能輕易得這般好的琴嗎?你大可試試,將這把琴摔下去後能不能將你的命也給一並丟了,看看會不會牽連榮國公府!”
一直站在顧明柔身旁的兩名秀女是又慌張了起來,其中一名秀女更是耐不住低聲勸說起了顧明柔。
“算了吧,明柔,這把琴……不定有什麼……說不得什麼大人物送的……”
另一名秀女也附和道:“是啊。”
“是什麼是?”顧明柔嗤笑道,“她帶來的那些個東西,就那株血滴淚非同凡響,是皇後娘娘賞賜的,我也沒動,這把琴還能是誰送的?”
駱卿勾了勾嘴角:“你說說還會有誰送我琴?我能認識什麼人?又有什麼人能送我這把琴。”
顧明柔猛地眨了眨眼睛,霎時明白了駱卿的意思,看了看懷中的琴,她有些慌了。
駱卿暗地裡鬆了口氣,也怕激怒了顧明柔,就打算給她個台階下,讓她把琴還給自己。
“顧姑娘,這把琴你也瞧了,沒甚稀罕,可否把琴還給我了?還有,你中毒,不是我下的毒,你沒得在這裡同我浪費時間,不若早些找出罪魁禍首,免得再被人害了性命。”
顧明柔麵上鬆動了幾分,就在這時,一道驚呼自門口傳來。
“顧姑娘,你怎麼抱著如卿的琴啊,如卿很是珍視那把琴的,是誰也不能碰的,那可是她的半條命啊。”
出聲的是朱嫣然。
顧明柔好似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眼駱卿伸到自己麵前要將琴奪回去的手,回身從繡花簍裡找了把剪刀出來,將琴重重放到了桌上。
她看著再也繃不住,滿臉急惶的駱卿冷笑一聲:“想騙我?我要讓你瞧瞧得罪我的下場!”
話罷,她一剪刀下去,琴弦皆斷。
駱卿愣愣地看著放在桌上斷了弦的琴,心頭直發苦,有什麼東西不斷往眼眶上湧,惹得眼眶通紅一片。
顧明柔勾唇,譏諷一笑,將琴拿了起來,朝駱卿扔去。
“你不是要嗎?給你!”
駱卿回過神來,慌不迭將琴給接住了,可她卻頭一回覺著這把琴重逾千斤,她有些拿不住。
舒以歌見了,忙扶住了她,見得她這般傷心,知曉這把琴對她怕是有不一樣的意味,禁不住對顧明柔吼道:“顧明柔,你欺人太甚!”
顧明柔坐到了一邊兒的凳子上,一手放在桌上支著下巴,滿不在乎道:“欺負的就是你們,你們當拿我如何?”
朱嫣然也急急趕上了前,同駱卿歉然道:“如卿,這琴……對不住,都是我不好,沒管好自己的鑰匙……”
駱卿淚眼朦朧地抬起頭來,直視著朱嫣然,眼中審視意味濃重。
駱卿這一眼看得朱嫣然心頭直打鼓,咬了咬唇,麵上是端得愈發愧疚:“對不住,我剛剛也不該突然出聲兒的……”
駱卿勾唇冷笑:“你是不該!”
烏頭、被封住的鎖眼、還有丟了的鑰匙……
她覺著自己是真的傻啊,誰都敢信!
幾人的動靜鬨得有些大,將張嬤嬤也給招來了,見得又是她們幾人在鬨,麵上向來無甚情緒的她眉頭也微微蹙了起來,顯出了幾分不耐。
“幾位小主,是鬨了一出又一出了,可否消停些?若是傳到皇後娘娘那邊去,這選秀怕是不必再進行了。”
駱卿沒說話,一手緊緊地抱著琴,另一手緩緩地撫過斷了的琴弦,眼淚就這樣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砸在古樸的琴聲上,砸在鳳凰的眼珠上。
鳳凰泣血,向死而生。
駱卿止住淚,就在張嬤嬤還在說話的當口一個箭步衝到了顧明柔麵前,一巴掌扇了下去。
顧明柔何時受過這等委屈,‘騰’地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捂著被駱卿打了的左臉,驚怒交加道:“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駱卿恨恨:“打就打了,還要挑日子不成?”
張嬤嬤從來都知曉這駱卿不是個善茬兒,她既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隻要你不惹她,那她就是溫柔的、良善的,惹了她,觸了她心頭的那根線,那就甭想扯走了她身上一塊肉還能全身而退。
可是在這深宮中,多的是法子讓人默然消失,沒得就要正麵同人硬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