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人忙跪在地上請罪,可平陽還毫無所覺,當真以為麗貴妃是因著核桃仁硌牙才發火的。
在她看來,麗貴妃真的是無論什麼小事兒都是能發火的。
她瞧著那宮人可憐,就從桌上放著核桃仁的碟子裡拿了個核桃仁來吃,疑惑道:“貴妃娘娘,這核桃仁兒不硌牙呀。”
麗貴妃不說話了。
駱卿委實覺著好笑,可以免平陽真將麗貴妃惹惱了,不好收場,她忙在桌底下拉了拉平陽的衣裙。
她見平陽有些疑惑地瞧著自己,同她輕輕搖了搖頭,她後知後覺,默默將又要拿起來塞進嘴裡的核桃仁放下了,還背著麗貴妃同自己俏皮地吐了吐小舌頭。
平陽這樣委實可愛得緊,要是麗貴妃不在這兒啊她就想僭越一回,伸手捏捏平陽圓圓的臉蛋了,一定很好捏。
以前都是哥哥捏她的臉蛋兒,她都不好意思捏回去,想著實在捏不成平陽的,那就攢著,下回逮住哥哥大膽地捏上一捏。
就在這時候,一批秀女從她們不遠處經過了,有些是滿臉笑容,有些是愁眉苦臉的,有些乾脆直接哭了起來。
可饒是如此,見得亭子中坐著的人,她們還是按照規矩行了個禮。
麗貴妃不自覺又拿起一個核桃仁吃了起來,吃到嘴裡才覺著膈應,也無心再瞧亭子外被選上的秀女了,擺手讓她們走了。
可平陽卻是很興奮,拉著駱卿就道:“我瞧著有兩個姐姐很是好看,不過怎地還有幾個在哭啊?”
“大抵……”駱卿略一遲疑,想著陷害自己的朱嫣然,總算是將接下來的話說完了,“是傷心自己沒被選上吧。”
“也是。”平陽點了點頭,是好一番欲言又止,最後到底是沒在說旁的話。
駱卿也沒問,這裡人多嘴雜,旁邊還是麗貴妃,就怕平陽再語出驚人,隻得私下裡再尋機會問了。
駱卿不知選秀已經進行到何時了,禁不住低聲問起了一邊兒的宮人。
“這是最先參加了大.選的秀女們嗎?”
宮人垂首恭敬回道:“回姑娘,這已經是從禦花園過去的第二輪小主了。”
駱卿點了點頭,謝過了那名宮人。
偏麗貴妃就是見不得駱卿,又在宮中囂張了兩年,更是不會隱忍了,當下就對那宮人斥道:“多嘴!既然這般多話,不若掌掌嘴!”
那宮女聽了這話,當下就跪下認錯,求著麗貴妃饒了她。
此事本就是因著駱卿而起,她哪裡能見得人眼睜睜被自己連累?她立時也起身朝麗貴妃跪了下來。
“貴妃娘娘,原是如卿僭越,同這小宮女無關,若是貴妃娘娘要責罰還是責罰如卿吧。”
“你以為我就不敢責罰你了?”麗貴妃冷笑一聲,“來人啊,給我兩個一起打!不然真真白白浪費了好一出大戲!”
“慢著!”這人是自己拉來的,平陽哪裡能見著駱卿遭罪?“貴妃娘娘,你這樣,皇兄會生氣的,小皇叔也會不高興的,太皇太後肯定也是要過問的。”
平陽這句話是步步踏中了麗貴妃的痛點啊,可無疑這句話是最有效的。
駱卿不能說這話,但平陽在旁邊,她替她說了這話是再好不過。
這不,麗貴妃再氣隻得作罷了。
可駱卿還是心有惴惴,不知這麗貴妃待會兒又打算將這氣兒出在誰身上了。
就在這時候,又有一批秀女由遠及近了。
駱卿定眼一瞧,舒以歌和曾香雲都在裡頭,一人胸前戴著大紅胸花,一人胸前戴著粉嫩胸花,儘皆嬌豔欲滴。
剛進宮的秀女位分都不會太高,一般得了大紅胸花的秀女便會是眾秀女中的佼佼者,會得了美人的位分,這也是剛進宮的一眾秀女中最高的位分了,向來都不會多過兩人去。
她心頭一緊,就見舒以歌微微垂著頭,眼中愁雲慘淡,嘴角更是耷拉著,顯是萬般不願的。
一邊兒的曾香雲跟尋常她見到她時一樣,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一舉一動皆是優雅,同舒以歌挨得有些近,似是低聲在安慰著她。
駱卿也很想上前去安慰安慰以歌,可是……她瞧了眼一邊兒的麗貴妃,她若此時真的迎上去了隻怕會給以歌招來麻煩,隻能按捺住了。
一乾秀女行得亭外,照常給亭內的麗貴妃和平陽行了一禮。
偏生這時候麗貴妃很是不如意,就想找個倒黴貨出個氣兒,這廂秀女就送上了門來。
“被選上的秀女給本宮抬起頭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