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卿卿的手被麗貴妃給一杯茶給燙傷了?”言淮將茶杯放下,蹙眉問道。
六喜垂眸回道:“是,宮裡頭傳出來的消息,是昨兒的事兒了,當時許多人都瞧見了,但礙於麗貴妃的脾性,沒人敢多張揚。”
言淮起身:“更衣,本王要進宮。”
言淮坐在馬車上後又改了主意,轉道去了駱宅,去劉霄那兒拿了瓶藥,這才進了宮。
他倒也沒甚忌諱,進宮後直奔長樂宮而去。
進了長樂宮他是斷沒有不去同太皇太後行禮問安的理兒,免不得就陪著太皇太後說了一些個話,可到了他說想見見駱卿時卻是被太皇太後給拒了。
太皇太後是笑得分外慈藹,說是兩人也快要成親了,新人成親前見麵不吉利,讓他忍忍。
這是大啟曆來的風俗,言淮也不好直接駁了太皇太後的麵兒,更不想讓駱卿在宮中愈發難做,隻得作罷。
隻是他甫一跨出長樂宮就托人去尋了平陽,讓她將駱卿邀至禦花園來,又讓人去尋了麗貴妃,說是他有話同她說,請她到禦花園一敘。
做完這些個事兒他便去禦書房尋了皇上,說是邀皇上去禦花園品茗,皇上不知其意,又欲知其意,自是應下了。
待他同皇上到得禦花園將茶水給煮上了,該來的人都來了。
“參見皇兄,見過皇叔。”
平陽說話的語調總也上揚著的,是說不出的俏皮可愛。
皇上擺擺手,免了她的禮。
駱卿沒想到會在禦花園碰上皇上和言淮,忙隨著平陽同兩人行了一禮。
其實她如今是心慌著的,她還沒想好怎樣同言淮說,也怕自己中了旁人的圈套,誤導了言淮,雖說此事是蹊蹺得很,但她不想言淮白白傷心。
“皇兄、皇叔,你們怎麼也在這裡啊?”
此時兩人已坐下,是平陽歡快的聲調喚回了她的神智。
她偷偷一抬眼便瞧見坐在她旁邊的言淮正拿他那雙無神的眼睛望著自個兒,嘴角似是帶著抹笑,可又分明帶著絲詢問。
她略略一低頭,就見言淮拿手中的折扇點了點右手臂。
她立時會意,左手悄悄撫上了自己的右手臂,然後她抬頭看了眼正在講話的皇上和平陽,在桌子的掩映下用左手在言淮的腿上寫了“無事”兩個字。
偏就在這時候,麗貴妃一步一搖地進了亭子。
“參見皇上,王爺安好。”
皇上免了她的禮,讓人在他身邊加了張凳子,讓麗貴妃坐到了他的右手邊,而他的左手邊坐著的正是言淮。
“茶好了。”言淮輕輕開口。
“王爺怎地就說這茶好了?”
麗貴妃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又有幾分怒氣,其實是對言淮的不滿。
不是說好要同她說幾句話嗎?請這麼多人來作甚?避嫌?她愈想愈覺著惡心。
“眼睛不好,鼻子和耳朵倒是愈發好了。”
話罷,言淮就將五個茶杯依次排開,然後拿起竹勺一一盛滿茶水,待五個茶杯都盛滿茶水後他用竹夾子將頭一杯茶穩穩放到了皇上麵前,這第二杯茶自是給麗貴妃的。
茶杯穩穩放到了麗貴妃身前,可就在言淮要將夾著茶杯的竹夾子取回來時,連累茶杯一個歪斜,直接滾到了麗貴妃放在腿上的一雙手背上,茶杯裡裝著的水是剛從火上拿下來的,是燙得麗貴妃驚呼一聲,一雙嫩白手背當下就紅了一大片。
皇上看了言淮一眼,可算是知曉這小皇叔突然來尋自己喝茶是為了什麼了,這是打算給駱卿報仇又不想讓人拿住話柄去啊。
他心頭暗暗發笑,麵上卻是關懷著麗貴妃的,還吩咐了身後的宮人去請太醫。
“對不住,我眼睛不大好。”
言淮不慌不忙地道了個不誠心的歉。
麗貴妃就要破口大罵,隻是話到嘴邊又將話給咽了回去,她不是個傻子,也覺出言淮的意思了,這是在幫駱卿那賤蹄子報仇呢。
她思及此就來氣,禁不住狠狠瞪了駱卿一眼。
駱卿自是察覺了她的視線,卻是沒說什麼,隻吩咐一邊的宮人去取冰水來,還頗為大度地要給麗貴妃診治。
麗貴妃自是不願的,言淮就從自己懷裡掏了瓶藥出來。
“這藥膏是我之前尋得的奇藥,不會留疤,且有涼意,方才去長樂宮時才給卿卿送了一瓶,若是貴妃娘娘不嫌棄,也可用一用。”
她再跋扈囂張,也不敢在言淮麵前說什麼嫌棄啊?隻是……
他方才怕就是故意的,這藥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