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煩請太後娘娘先試上一試,若是有不合身的,老奴也好就近拿回去讓繡娘再改上一改。”
太後吊著眉梢看了眼一旁小宮女捧著的衣裳,然後伸手撫著額頭道:“哎呀,哀家真的是老了,今兒身子一直不大爽利,待會兒哀家好些了再試吧。若是不合適的,哀家親自帶著衣裳去尋母後,也好拜謝母後的一番心意。”
王嬤嬤是個知進退的,見事兒也辦得差不多了,再說下去平白惹得太後懷疑,乾脆就說自己回去複命了。
太後以手撐額,思忖半晌,才道:“去,將皇後請來,說是本宮有些胸悶氣短的,想尋人說說話。”
太後都著人來請了,皇後總也不能不去的。
到得長壽宮後皇後同太後說了好一會兒話,太後才狀似無意地提及了太皇太後今兒送來給自己的衣裳。
皇後沒有多想,接話道:“今兒皇祖母也著人給臣妾送了件衣裳來,做工很是精細呢。”
“是啊,隻是哀家今兒身子不大爽利,也沒來得及試上一試,你身形跟哀家差不離,不若你穿上試試?”
皇後也沒多想,更是不好推拒,起身便去隔壁的偏殿裡由著自己的貼身大宮女彩蝶將衣裳給換了。
太後瞧著,是笑得合不攏嘴,連連誇讚:“你穿著這身衣裳啊就是比哀家穿著好看,這顏色有些豔了,你穿著就正好合適啊,說來說去還是哀家老了。”
皇後由著琉璃扶著自己坐下了,而後直視著太後道:“母後哪裡的話,母後容顏依舊,還是那般動人,隻不過歲月又給母後多帶了份雅致,倒是愈發讓臣妾在母後麵前自慚形穢了起來。”
“你啊……”太後伸出食指隔空點了點皇後,“就是嘴甜。”
“哪裡啊,臣妾說的都是實話。”皇後知曉太後是個什麼樣的人,可場麵話總是要說的。
太後也不會將這話放進心裡,兜兜轉轉地,可算是將今兒招皇後的來意說了。
“這衣裳你穿著甚為合身,哀家穿著也沒這般好看,反倒拂了太皇太後的心意,就送予你了,穿著回鳳儀宮吧。”
皇後算是明白了,太皇太後原是在這兒等著自己呢,這是不願接受太皇太後的好意,又不想讓人覺著她不敬太皇太後呢。
也不單單如此,怕也是覺著太皇太後送她衣裳是另有所圖。
皇後看了看自己穿著的一聲衣裳,笑著搖了搖頭:“母後,那怎麼行?這可是皇祖母給您做的,臣妾穿著隻怕不好。”
“沒什麼不好的。太皇太後是你皇祖母,瞧著你穿著這般好看,怕是高興也來不及呢。”太後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哎呀,累了,皇後啊,你穿著這身好看,就穿著這身回去吧。”
話已至此,皇後斷沒有一拒再拒的理兒,隻有穿著這身衣裳回去了。
待人走了,太後身邊的大宮女才問道:“太後娘娘,這衣裳……”
“哀家還怕了太皇太後不成?誰曉得那老巫婆送衣裳給哀家作甚?不知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何況哀家更是不稀罕她送的衣裳。以為怡親王回來了就張狂了?可笑!”
說著,太後便起身回了內殿。
駱卿這幾日就沒跨出過長樂宮的宮門,今兒好容易出來了就想去瞧瞧舒以歌,想了想,她便提議道:“平陽,不若我們去尋舒昭儀同我們一道放紙鳶?”
平陽有些遲疑:“可是我隻讓人做了兩隻紙鳶啊,我們一人一隻,若是舒昭儀來了就少了隻紙鳶……”
“沒事兒,兩隻紙鳶夠了,我體力不甚好,到時候可以同舒昭儀換著放。”
駱卿委實放心不下舒以歌,今兒又是個難得的機會,免不得就多勸了平陽兩句。
平陽覺著舒以歌生得好看,脾性也好,也是喜歡她的,而且她又是駱卿的朋友,這會子聽得駱卿這般說當下也沒了顧忌。
“那快走,我們快去尋舒昭儀吧。”
兩人到得長春.宮就瞧見舒以歌穿著一襲綠色衣裙正站在一盆花前給花澆水呢。
“以……”駱卿見了舒以歌太過興奮,脫口而出就要喚她的名諱,好在想起這是在院子裡,人多嘴雜的,及時止住了。
倒是平陽,毫不顧忌地朝舒以歌喊道:“舒昭儀,我們來尋你去放紙鳶了。”
這封號一喊出口,駱卿瞧見舒以歌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抖,方才被她細心撫弄著的花骨朵兒就這樣給折了下來。
不消多一會兒,她就穩住了自己,回首朝她們看來,臉上已然是得體的笑容,仿似方才什麼也沒發生。
駱卿心口一痛,為著她比以往還要端莊的樣子而痛、看著她挽起的婦人髻而痛,還有那恰到好處的三分笑容,活脫脫的拿著十足規矩的宮妃模樣,這些都讓她覺著心疼,她心疼這樣的舒以歌。
她本不該是這樣的。
她或許不像平陽,活得那般單純無憂,卻也是明媚的。
她是見過那樣的她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