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變了臉色:“你個混賬玩意兒,怎地又來我家了?是想作何?”
宋玉靜還是沒將人給認出來,身子往駱文那邊側了側,問道:“是誰啊?”
駱文向來好麵子,此事哪裡好拿出來說?他癟了癟嘴,沒應宋玉靜的話。
其實如今他也是心有不忿的,憑借他的身份如何比不過一個長工?可馬語柳就是背著她跟一個上不得台麵的粗野長工勾搭上了!
“母親大抵忘了,且讓他自己說吧。”
那長工瞧了駱卿一眼,忙將方才同她說的那些個經年往事又說了一遍。
駱文和宋玉靜愈聽是愈發尷尬,到了後來,宋玉靜聽得是宋元春出的幺蛾子,當即怒斥起她來。
“父親,當初春姨娘同我說過此事,我是不信我娘是會背叛您的,遂著人查了查,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駱卿又轉頭對宋玉靜道,“母親,今日我請你來,也無非是想請您做個見證。”
她也不管駱文愈發難看的臉色,兀自說完了自己想說的。
“我娘清清白白,而這兩年,父親也沒有替旁人養孩子。”
駱文撇了撇嘴,這時候了,他總不能說自己不信吧?可讓他認錯又著實丟麵兒。
駱卿瞧出了駱文的想法,又道:“父親是不是覺著一麵之詞?隻是父親,春姨娘是個什麼人闔府上下大抵都清楚吧?這些個話是她親口同我說的,不然我也不會去查,更不會知曉您一直對我心存芥蒂。”
她眼瞧著駱文麵上顯出對宋元春深深的厭惡,不慌不忙地將接下來的話給說完了。
“春姨娘現今都成這樣了,說句大言不慚的話,我現如今的身份沒得要這樣誣陷她。”
宋玉靜見駱文久久不言語,為免屋內氣氛太過僵硬,忙打起圓場道:“這宋元春,真是攪.弄後宅風雨的一把好手,狡猾得很,將主君同我都給蒙騙了過去!”
“罷了。”駱文長歎了口氣,以手支額,“是我識人不清。”
駱卿不過是想替自家生母和自己證明清白,可現今瞧著駱文這副模樣又覺著沒趣兒,證明了所謂的清白又有什麼用?
駱文不會有多大的愧疚,而她也不需要他的愧疚和補償。
不過……
“父親,您也甭覺著虧,說來您還是賺的,十六年快要十七年了,您不過養了我兩年多,可我依然是駱府的人,還會帶著駱姓出嫁。”
駱文咬了咬後槽牙,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地往嘴外蹦。
“你真是愈發了不得了啊!”
駱卿依然不卑不亢地直視著駱文,甚而嘴角還是帶著絲笑的。
“父親說的哪裡的話,您到底是我血脈相承的父親,不管我願不願意。其實我從來不想說這些個話來傷我們之間的父女之情的,隻是後來春姨娘讓我知曉,父親好像對我從來沒有舐犢之情。”
駱文氣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怎麼?你是攀上怡親王府這個高枝兒了,是連娘家都不打算要了?沒了娘家給你撐腰,你以為你能討到什麼好果子吃?你要同你三姐姐一樣嗎?”
駱卿輕搖了搖頭。
“王爺不是忠義伯,我也不是三姐姐,父親,您到底是沒明白我的意思,駱府依然是我的娘家,我沒有不認,我隻是希望您能反思反思您自己,您當真是個好父親嗎?”
駱文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想要辯解什麼,可又無從辯起,最後隻得拿食指指著自己,反問了回去。
“我不是個好父親嗎?我何時短過你們吃穿用度?”
他見駱卿抿嘴不言,又瞠大了眼睛去看坐在一邊兒的宋玉靜,卻見宋玉靜埋下了頭,顯也是不願應他這話的。
他頹喪地退了兩步,又跌回了椅子上。
“行,行,我辛辛苦苦考取功名,兢兢業業地走在官場上,就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如今倒好,你們都反過來指責我了,好啊,好啊!”
“做父親不是隻要給孩子吃的穿的用的就行了,需要的是費心,您走過心嗎?”
駱卿說完這句話後就大方得體地同駱文和宋玉靜行了一禮,然後帶著人離開了。
宋玉靜沒動,坐在一邊兒靜靜陪著駱文,兩人倒是顯出了幾分難得的溫情。
良久,駱文總算是開了口。
“我……真的作為父親,就這般不稱職?”
宋玉靜拿眼瞧著駱文,似乎有些不忍,又有些憋屈。
“主君想聽實話嗎?”
駱文沒再應宋玉靜這話,半晌,他卻突然站了起來。
“我知曉了。”
話罷,他就緩步朝門外行去了,映著月色,身影很是落寞。,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