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喜將盒子親自奉到了駱卿麵前。
隻見盒身是暗紅色的,上還雕刻有鴛鴦戲水的圖案,圖案的左側刻有‘舉案齊眉’,右側刻有‘早生貴子’幾個大字,是頗為喜慶。
駱卿就想打開瞧瞧,被言淮阻了。
“可打開看過了?”他這話是問六喜。
六喜自然曉得言淮指的是什麼,忙道:“王爺放心,奴才已經著人打開瞧過了,裡麵沒甚特彆。”
言淮收回阻止駱卿要打開盒子的動作,拿折扇點了點盒子,道:“打開瞧瞧吧。”
“好。”駱卿應聲,緩緩將盒子打了開來,卻見裡麵躺著的是一對鐲子。
隻見這對鐲子晶瑩剔透,是很周正的翡翠綠,成色還算不錯,於怡親王府而言卻也不算什麼。
言淮久久沒聽得旁邊的駱卿有什麼動靜,覺著有些不同尋常,揮揮手讓人都出去了,才輕聲問道:“是什麼東西?”
“一對鐲子。”
駱卿隻覺好似有人掐著她脖子般,讓她呼吸不能,好勉強才將短短四個字說了出來。
“一對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瞧見的鐲子。”
那時候駱卿才八歲,沒見過什麼世麵,弟弟的父親送了馬語柳一對鐲子,馬語柳很是喜歡,戴出來給她看,問她漂不漂亮,她自是覺著漂亮的,見母親喜歡,她想得她的歡心,又嘴甜了幾句。
馬語柳當她很是喜歡,就說等她長大了將這對鐲子給她戴上做嫁妝,後來也沒見她怎麼戴過這對鐲子了,問她,她說怕給磕壞了。
憶及此處,駱卿眼眶子裡的淚打了一圈轉兒還是禁不住落了下來。
言淮沒聽得駱卿的哭聲,但他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兒,伸手將駱卿拉來坐到了自己腿上,伸手一摸,一張小臉上全是淚水。
“我們家卿卿怎麼哭了?誰惹我們家卿卿了?”
要讓駱卿一個人哭,她安安靜靜地哭一哭也就夠了,現下冷不丁有言淮在旁哄著自己,免不得覺著自己有依靠了,就一頭栽進言淮懷裡哭出聲來。
言淮也沒再多說什麼,隻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輕撫著她的一頭烏發,默默陪著她,給她依靠。
好半晌她才止住了哭聲,從言淮懷裡退出來。
言淮趁勢拿衣袖給駱卿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駱卿見了,忙製止了她。
“哥哥,這是你的衣裳,待會兒給弄臟了。”
“你看看哥哥的衣裳還是乾淨的嗎?”
言淮若有所指地低了低頭。
駱卿隨著他的動作看去,還真是,言淮胸前是濕了大一片,她就要起身給言淮換衣裳,被言淮給阻了。
“等等,卿卿能跟為夫說說你方才為何哭嗎?”
要是旁人的私事,不主動同他說,他也不會過多追問,可是駱卿不同,她是他的妻。
“就,這鐲子,是我娘送來的。”
駱卿從盒子裡拿出那對鐲子,一邊摩挲著質感潤滑的鐲子,一邊同言淮細細說起了那些個經年往事。
末了,她禁不住歎道:“我想,她許是愛我的吧,隻是她後來累了,不願帶著我了。”
“先前我其實還是有些怨的,還想尋她問問,現下想想也不必了,一個女子在這世道拖一個孩子也是不易,她許是真的掛念著我的,我也拖累她夠久了……”
她給自己留下的銀子,還有為自己籌謀著重回駱府,如今還有這對鐲子……
“其實她能這般待我我也釋懷了,也……都不重要了,不想再問了,若是一輩子都不相見了……那就不見了吧。”
言淮知曉,駱卿既能說出這般話是真的釋懷了。
其實他回京後也替駱卿追查過馬語柳的下落,也有了眉目,還想著尋機會問問駱卿,如今想來也沒甚必要了,再見說什麼呢?怕也是徒惹傷悲。
“以後為夫都會陪著卿卿的。”
駱卿心頭微暖,用力地點了點頭,想起言淮看不見,乾脆湊上前在他嘴邊落下一個吻,在他反應不及時從他懷裡順利逃脫了出來。
“哥哥快快起來吧,卿卿將衣裳給你換了。”
女子出嫁三日後會攜著夫君回娘家,俗稱歸寧。
駱卿歸寧前不好去萬宅,隻好將此事給安排到歸寧日之後了。
好在三日不過轉瞬即逝,歸寧這日駱卿和言淮兩人早早便起了,駱卿先是給言淮拾掇好衣裳,梳理好頭發,這才放人進來給自己打理。
駱卿不喜太過繁瑣的妝容裝飾,偏生今兒紅梅不知怎地了,是給自己戴了這支釵子,又給自己戴那個簪花的,使得她很是無奈。
“紅梅,素簡些便是了。”
紅梅沒停手,還勸起了駱卿。
“王妃,您如今是王妃了,有時候服飾妝容也不好太過簡單的,而且今兒是您歸寧的日子,就是要給人看看,您過得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