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駱卿再醒過來時,言淮已經長了一圈青茬胡子了。
她拿手指碰著他硬硬的胡茬,直笑。
“還從未見過哥哥這般不修邊幅的模樣呢。”
“你個小沒良心的,如今我這般狼狽是為了誰?”
言淮逮著駱卿放在自己胡茬上的細嫩小手就往自己嘴裡塞去,略施懲戒地輕咬了口。
駱卿嬉笑著要縮回來,言淮不讓。
駱卿隻好撒著嬌,求道:“哥哥,卿卿身上還疼著呢,你這樣卿卿更疼了。”
“你以為你是銅牆鐵壁啊?還給人擋刀擋槍的!”
駱卿昏睡了三天三夜言淮就擔驚受怕了三天三夜。
他心頭想著,要是她醒來後,他一定要狠狠教訓她一番,可真見著人能跟自己撒嬌、說話了,他又覺著全是滿足,是多說她一句都舍不得了。
“你倒是狠心。”
前麵的話駱卿都可以同言淮玩笑著就完了,可他最後這句話最讓她招架不住。
她不再將自己的手往回縮了,另一隻手更是緊緊地捏著言淮的衣袖。
“哥哥,卿卿錯了,卿卿這回是真的知道錯了,不是知錯不改錯。”
言淮沒說話。
“我沒有。”駱卿撐著背後的疼痛,往言淮身邊挪了挪,“哥哥,我當時就想著不能再欠她了。”
言淮知曉她話中的意思,當年是先皇誤判了,那是他的父皇啊,他有責任還長寧長公主府一個清白,而長寧長公主府唯一的血脈他也自是要保全的。
可這些……
“有我去還呢。”
駱卿強撐著身子就要起來,被言淮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你背上還傷著呢,亂動什麼?”
話是這樣說,他還是順著她的動作將人扶來枕在了自己腿上,又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她背後的傷口。
駱卿躺好後,才道:“夫婦一體,哥哥忘了我們新婚時的誓言嗎?我不想你一個人去擔。”
言淮失笑,歎了口氣道:“我們卿卿是愈發厲害了,會拿我說的話來堵我的嘴了。”
駱卿不否認,隻道:“哥哥怎麼可以‘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呢?”
言淮最是耐不住駱卿的撒嬌了,應和道:“是是是,都是哥哥的錯。”
駱卿笑眯了眼,可緊隨而至的是沉默,她知道哥哥這是有話還未說完。
“可是啊卿卿,答應我,做事前想想我好嗎?我希望你愛惜自個兒就像愛惜我一般。”
言淮這話說得很是認真,讓駱卿心中一陣抽痛,回身抱住了他的腰,將臉深深埋進了他的懷裡。
“好。”
她輕聲卻很是堅定地答道。
剛剛平叛,端親王和端親王妃及其母家榮國公府該斬首示眾的斬首示眾,該流放的流放,但定國公卻帶著太後潛逃了。
這就有點麻煩了。
端親王和端親王妃都不可怕,現如今帶著千多精兵四處奔逃的定國公和太後也不可怕,但這是叛賊啊,若是尋不到皇威何在?
何況那也是後患,畢竟他手中還握有一部分邊陲兵權,就怕他逃得了北邊假傳聖旨,到時候再往北走就是匈奴的地界兒了,他再將大啟朝中機密一賣,還哪裡尋得到人?
言淮本就因著駱卿昏迷不醒這幾日一直沒去朝中,而是在家中處理些要緊的政事,這會兒見人醒了是不得不走了。
言淮一走青杏和紅梅就進屋來守著駱卿了。
青杏慣來沉穩,見得駱卿醒了自是高興的,隻是不說,倒是紅梅,跟往常一樣,是一驚一乍的,免不得好一番訴說自個兒的擔憂。
青杏看不下去了,開口阻了她她才作罷。
駱卿安撫了兩人兩句才問道:“素素呢?”
方才哥哥走得急,她還沒來得及問他如何安置了素素。
青杏沒多說什麼,隻是朝外麵看了眼。
駱卿會意:“素素,進屋來吧,陪我說說話。”
待素素進得屋來,青杏和紅梅很是識趣地出了屋子,還將門給帶上了。
駱卿見素素站在屏風旁邊是遲遲不敢再朝她靠近一步,是不免無奈。
“素素,來,我跟你說兩句話,你這樣我腦袋抻得疼。”
素素遲疑著,到底是走到了駱卿床邊,隻是沒有坐下,隻站在她的床腳方便她不用偏著脖子也能瞧著她。
“謝……謝謝你,若不是你,那刀怕就落到我身上了。”
駱卿搖了搖頭:“你有功夫,還不錯,分明是可以逃的卻沒逃,也是為了我,我哪裡就能眼睜睜瞧著你受傷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