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被賜了毒酒,明家在朝中饒是還有些牽連也不足掛齒,隻不過是皇上感念皇後救駕有功,高抬貴手給了明家分支一條活路罷了,蹦躂不出什麼來,一門貴族就此沒落。
近來出了這許多事,皇上為表體恤百姓,特減免賦稅一年,也算是收了些民心。
誰都處置了,就隻剩駱如煙一個人了。
她這罪名不大不小的,不過是明家一派人假傳聖旨的時候出來指證了駱卿,怎麼樣都說得過去,皇上也懶得管,此事就當賣個人情,放給了言淮,讓他來做決斷。
這反叛的名頭是決計不能按在駱如煙頭上的,忠義伯府就算了,駱府也會受到牽連。
雖說駱卿這個娘家可有可無,但一個王妃背後沒有母族撐著也說不過去,這是言淮考量的,而駱卿隻是覺著家中還有許多待她好的兄弟姐妹,沒得牽累了他們,不值當。
兩人一合計,乾脆讓皇上將忠義伯府的宅子收了,讓他們永不能再回京城便是。
皇上也大方,不單按照他們夫妻的意思下了聖旨,還特特給了駱如煙八十個板子,並在天牢中關上了好幾日,這才將人給放出來讓他們一道離京。
可想而知駱如煙往後的日子。
且不說忠義伯這半死不活的能怎麼樣,就忠義伯的幾個兒子肯定是不會放過她了。
當初這駱如煙好歹也是京城體麵的貴女,雖為庶女卻有著嫡女的待遇,獨得家中父親的寵愛,如今這下場真真叫人唏噓不已啊。
值得一提的還是駱文,宋元春在得知駱如煙被關入天牢後是沒了法子,便上門去求了駱文,駱卿聽人說駱文當時也是心軟了的,但想了一夜卻是沒上門尋她說情,這倒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了。
不過,這駱文要是得知駱如煙犯下這等過錯還包庇她,她是真就不想再管他了,以後他在她麵前說什麼也不好使了,可算他還曉得輕重。
隻是不得不說駱文待駱如煙這個女兒是真的沒話說,雖沒上門來尋她說情,但在駱如煙臨行前還偷摸讓人給她塞了些銀子。
她還是很是放心忠義伯幾個兒子的粗鄙凶悍的,隻怕這銀子也在駱如煙兜裡待不了多久,這駱如煙還是沒有好日子過。
宋元春最是在乎她這個女兒,雖說她現今不知所蹤,可駱如煙沒有好日子過,她更是不好過了。
她說過,會一件一件拿走宋元春珍視的東西,看著她受儘煎熬,她也算是做到了。
至於人能不能找到,要是能找到自然是最好的,畢竟也是個後患,斬草要除根的理兒言淮早教給她了。
看著安然擺到自個兒麵前的血滴淚,駱卿輕笑一聲。
“我還以為我不能看到我家小血滴完整的模樣呢。”
劉霄抖了抖自個兒的雙臂。
“咿呀,真的是……還小血滴呢,人多陰狠的名字,被你這一叫,怪怪的,話又說回來,我敢對這花怎麼樣嗎?你哥直接亮了膀子給我看,那傷疤,嘖嘖嘖……”
言淮看也不看劉霄一眼,繼續幫駱卿搗著藥。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劉霄要是能輕易閉嘴那就不是劉霄了。
“唉,我們王爺就是不一樣了,現今還能安心坐著搗藥。”
駱卿看了眼兩人神色,笑著搖了搖頭。
“劉大哥,你可收著吧,還是快快來跟我研究研究這花怎麼弄吧,把這藥給研製好了,才不枉費我們這一滴滴血喂出來的啊。”
“行吧,誰叫我心疼我們家小駱兒呢。”
劉霄大喇喇地就準備坐下,不料被言淮一腳踹開了凳子,結果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劉霄當即不乾了,扶著桌子站了起來,一手還拍著屁股上的灰。
“言淮,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啊。”
“我們家卿卿。”
言淮隻淡淡說了這麼一句劉霄就偃旗息鼓了。
駱卿在一邊聽得直發笑,心頭是甜滋滋的,也是近一年來從未有過的輕鬆快意,什麼大石頭都給挪開了,怎樣都是歡喜的,她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好啦,你們倆,彆鬨了。”
鬨完了就該說說這給言淮治眼睛的事了。
這花就這麼多,也試不了兩回藥,兩人沒法子,隻好讓言淮這個眼睛不好的親自來試藥了。
就在言淮告假在家的第五日,皇上被一團政事弄得是焦頭爛額,派了小林公公是好一番三催四請。
言淮可不想去理那些個瑣事,直接頂著還被葛布包著的眼睛就去見了小林公公,小林公公無話可說,回宮後如實稟告了皇上。
皇上正在批閱奏折,聽得這話,拿著毛筆的手一頓,思忖半晌,複又神色如常地批改起了奏折,直到醜時他放下批閱奏章的毛筆,才又開了口。
“跟怡親王說,讓他安心治療,朕希望還能再見他重披戰甲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