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郡主還是不服氣,不過看了眼坐在一邊兒一言不發的二丫,到底是將聲音壓低了幾分。
“竟賣女求榮!下作得很!”
駱卿麵上總算是有了點笑容,她倒是比新城郡主看得開。
“是啊,可惜我們沒法子選擇父母,更沒法子選擇是否出生,隻能被迫來到這個世上,然後看見各色的人、經曆各色的事,但這世上總有好人、自個兒也總會遇到好事的。”
她拍了拍埋著頭儘力藏著不小心從自個兒鞋子裡跑出來的大腳趾的二丫,對她笑得十足溫柔。
“所以,我們二丫以後定然也會遇到好人的。”
二丫總算是放鬆了些,緩緩抬頭看著駱卿,認認真真地說道:“王妃娘娘就是好人。”
新城郡主點了點頭:“對啊,怡親王妃人可好了,還擔心你傷口留疤呢。”
駱卿輕輕一笑:“不過舉手之勞罷了,哪裡像你們說的?”
頓了頓,她又道:“以後你就不叫二丫了,就叫初晴吧,雨後初晴,日子總是越過越好的,可以嗎?”
新城郡主拍手叫好:“這名兒好,天兒剛剛放晴,寓意著重頭再來。”
二丫沒識過字,也不懂這名字的寓意,但她也是極喜歡駱卿給她起的這個名兒的,聽著比起二丫不知好聽了多少,好像自個兒也有了盼頭。
她知道,她要過不一樣的日子了,她雖還是心有怯怯,不知往後的日子如何,但更多的是期盼,對未來日子的一種期盼。
這般想著,她不禁對駱卿展顏一笑,這是她今兒的頭一個笑容,駱卿見了也很是歡喜,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她的頭。
駱如月坐在馬車裡一直沒怎麼說話,可她還是豎著耳朵聽著幾人的對話的,時不時地她還偷偷打量新城郡主一眼。
駱卿一門心思放在情緒尚不穩的初晴身上,也沒注意她的一些個小心思。
駱卿和新城郡主到的時候駱如蘭和蘇氏已經上完香出來了,她本沒什麼所求的,可駱如蘭大著肚子也是要歇歇的,也不著急趕路,她乾脆就領著初晴和新城郡主還有駱如月一道進去拜了。
待禮完佛,祈完願,給了香油錢她就打算離開了,哪成想新城郡主今兒來還是為了求簽的。
可這本就是旁人的事,她也管不著,就打算去外麵等人,偏駱如月也想求一簽,她隻好陪著她等著了。
新城郡主總也大大咧咧的,駱卿沒想到她竟這般虔誠,先是雙十合適作了個揖,又抱著簽盒默默念了念心中所求,這才搖起了簽盒,一根簽就這樣跌落在了桌案上。
她沒有讓一邊的丫鬟插手,而是親手捧起了竹簽遞到了德高望重的大師手上。
“大師,還請您看看。”
“不知施主所求為何?”
新城郡主竟是難得地羞澀了起來,輕聲道:“姻緣,看與我定親那位合不合。”
駱卿疑惑,這新城郡主剛從蒙兀回來就給定親了?可現下不是問青杏和紅梅的好時候,隻好忍著了。
大師看了竹簽沉默半晌,才緩緩開了口:“緣來緣去,緣起緣滅,聚散有時,終在一念之間。”
新城郡主是愈聽愈覺著不對勁兒:“不是,這簽不好?還望大師直言,是不是我這婚事不好啊?”
“施主慎言,此簽自有此簽的好處。”大師雙手合十,末了還念了句“阿彌陀佛”。
也不消多說了,一般大師給你打太極的時候此簽便是算不得好了,便拿什麼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來搪塞你。
駱卿無奈,隻好安撫道:“命途本就無法堪破,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數,新城郡主就莫要多想了,莫要為了前路毀了今日才是。”
新城郡主長吐了口氣:“罷了罷了,就如此吧。”
反正這是皇上下聖旨賜的婚,她再不願也沒法子不嫁,誰叫她是大啟的郡主呢?
該輪到駱如月了。
她比新城郡主還要虔誠,不過兩人求的都是姻緣。
在等待大師解簽的時候她肉眼可見地緊張,要不是此地嚴肅,駱卿都想打趣她了。
也不知大師看到了什麼,看完此簽後又看了眼新城郡主,這才雙手合十同駱如月做了個佛禮,解起了簽。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施主凡事不要過於執著了。”
駱卿聽得是一知半解,可她也知曉這簽大抵是不好的。
她不禁看了駱如月一眼,見她麵色都白了幾分,心頭納罕,六妹妹到底是看上了誰?竟是三翻四次地來試探她,如今還巴巴地來求簽,隻怕此人身份有些難辦。
可這簽的意思大抵是兩人成不了,而六妹妹又是喜歡那人喜歡得不行。
她想,或許她該再同她這六妹妹好生談一談。
禮完佛,幾人又繞著清音觀走了一圈兒,這才去接上駱如蘭和蘇氏準備一道回京城了。
“五妹妹,你也是厲害,碰上這火爆脾氣的新城郡主竟然還能完完整整地出現在我們麵前,她竟然沒拿鞭子抽你,你們還有說有笑的,當時我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