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開馬車側簾,一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他的背影。
這是她頭一回見他穿甲胄,當真是說不出的英武豪邁,不禁令人心生敬佩。
可是再遠的路都有了儘頭,他騎著疾風進了軍營,他要踏上那萬人凝望的高台,要用自身的威壓折服他們,鼓舞他們的士氣,最後帶領他們護衛好這片大好河山。
女子是不能進軍營的,駱卿隻能在外麵等著,要不是外麵守著的士兵知曉她是王妃隻怕要當作是可疑之人押走了。
沒多會兒,她便聽得裡麵氣震山河的聲音。
“以己血軀,衛我河山!以己血軀,衛我河山!以己血軀,衛我河山……”
駱卿心弦一顫,突地明白了言淮的選擇,這群有血性的大啟男兒也激發了她心頭的那股子愛國之情。
她下了馬車,對著軍營福了福身,待得裡麵的士兵們在言淮的帶領下朝外行來她複又坐回了馬車裡。
怡親王要出征,皇上自是要相送的。
皇上率領著朝中重臣,相送言淮帶領的大軍於京郊百裡外,陣仗不可謂不大。
駱卿心頭明白,這怕是一場苦戰,哥哥怕是想要用這一戰換來邊疆百姓十餘年的安穩。
那這一戰勢必殘忍,勢必又是一場血流成河。
想要久遠的安穩,就要有所犧牲。
她突然明白了這句話的意味。
她其實很想做隨軍大夫的,可女子是不能進軍營的,何況她還是言淮的王妃,於情於理她都該留在京中,就算皇上不懷疑,也是為了安那些個朝中重臣的心。
可她沒想到的是言淮率領的大軍不過走了三日,劉霄就來同她告彆了。
“你沒事多進宮陪陪以歌,她月份大了,宮中又不是個安寧的地兒,給她把把脈,說說話都是好的,時不時地再幫我去看看我爹娘。”
“你放心吧,我都會照顧到的,劉大哥,你真的決定了嗎?”
駱卿不無擔憂道,畢竟戰場上刀劍不長眼。
“決定什麼?”劉霄不耐煩地擺擺手,“你哥哥,就是個無賴,以前他上戰場就賴著我,讓我一定要去,現如今我也是要去的,罷了罷了,誰叫我大人有大量呢?”
駱卿知曉劉霄這是刀子嘴豆腐心,笑道:“那可就勞煩我們最是風流不羈的劉大哥了。”
“這還差不多。”劉霄也不多留,更不讓駱卿多送,同她說完這話就擺擺手走了。
駱卿原以為劉霄要翌日再走的,哪成想這人跟自個兒道了彆,當晚就騎著馬背著行囊離開了,行事倒還是跟以往一般隨心隨性。
言淮走了,駱卿不能讓自個兒一直擔驚受怕的,便尋思著將年前未巡查完的莊子給巡查了,時不時地再進宮為以歌把脈,或是在藥房裡研究藥理,也是好不充實。
隻是夜深人靜,她難免會胡思亂想,好在這幾日不知是勞累了還是如何,夜間總也很困,沾床沒多久也就睡著了。
這日,又到了駱卿給舒以歌循例問診的時候,她早早地便進了宮,好在舒以歌的肚子已有六個月大了,也穩定下來了,隻要不出什麼意外孩子就能平平安安地出生。
但宮中波譎雲詭,現今皇上的妃子雖不算多,卻也不得不防,皇上似也深知這個理兒,也特許了駱卿可以隨時進宮來,倒給了她許多便利。
駱卿給舒以歌把了脈,又陪著她說了會兒話,原本是該回去的,可舒以歌一再挽留,她想著回去也是一個人用飯,乾脆就在宮裡陪著舒以歌用午膳了。
隻是她看著這占了一半兒辣味的菜很是詫然:“以歌,你有了身孕後便嗜辣了嗎?”
舒以歌擺擺手,揮退了宮內的一眾丫鬟才同駱卿道:“不是,其實我很是喜歡吃酸的,可是你也知曉,有個說法,叫酸兒辣女,我怕人……你知道的,之前德妃的事已經夠讓人心驚膽戰了。”
駱卿握住了她的手,安撫道:“防人之心不可無,謹慎些總是好的,隻是你這樣真的吃得下去嗎?”
舒以歌卻是樂觀得很:“今兒這不是沾了你的光嗎?特意讓禦膳房做了些不那般重口的菜,還有我喜歡的酸食。”
“其實這酸兒辣女的說法也是不準的,以前我在村子裡生活的時候就有幾位婦人,有身子的時候分外喜歡吃酸,結果生出來一個女兒,有的分外嗜辣,結果生出來的又是個兒子。”駱卿禁不住歎了口氣,“這話真是害人得很。”
兩人也不多言,拾起筷子吃了起來。
“你不是嗜辣嗎?快嘗嘗這道水煮肉片,禦膳房的廚子做得分外好吃,可就是辣了,我多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
說著,舒以歌就拾起公筷給駱卿夾了一筷子肉片到碗裡。
駱卿也樂得享用,夾起這肉片剛送進嘴裡,還沒來得及多嚼兩下,隻覺一股肉腥味直往喉嚨裡鑽,惹得她肚子一陣翻江倒海。
她眉頭一蹙,匆匆放下筷子就往外奔去,到了外麵的院子裡就忍不住乾嘔了起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