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極,扒著床沿就想吐出來,可是怎麼也吐不出來,她便伸手指去摳自個兒的喉嚨,還是無濟於事。
她似瘋魔了般,一直念著:“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剛剛才離間了小侯爺和新城郡主,我不能死,還有我的孩子,我剛剛才有了孩子……”
“孩子……孩子……為什麼我的孩子是個女娃不是個男娃呢?為什麼老天總是對我這麼狠心?為什麼是個女娃啊?女娃有什麼用?”
她瞠大了雙眼,嘴裡念念有詞。
“受罪……受罪……掐死!不如掐死!對,我的孩子呢?快給我抱來,掐死,受罪還不如掐死!”
駱卿靜靜看著她,隻覺她可憐又可悲,這短短的一輩子,前半輩子懦弱無能,好不容易爭了卻還是逃不過心中的自卑自憐。
終於,駱卿的藥發揮作用了,駱如月漸漸沒了氣力,可嘴裡還是念念有詞:“我要掐死她……”
她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發絲淩亂地黏在臉上,是好不狼狽。
在這最後,她的神智終於有了絲清明,一雙猩紅的眼睛似刀子般直直射向駱卿,恨恨道:“我恨你駱卿,你不是最重情義嗎?那我詛咒你,詛咒你想要保護的人都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
說著,她仰天大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從麵頰滑過,隱匿在枕上,漸漸地,漸漸地,她就這樣閉上了雙眼,歪著頭沒了聲息。
駱卿看著這樣的駱如月,不禁想起了她初到駱府的一幕幕,她和王姨娘還有駱如月,她們像真正的相依為命的母女三人,誰也沒想到到頭來會是這樣的結局。
她禁不住紅了眼眶,可她睜大雙眼看著躺在床上的駱如月是久久沒有作聲,連眼淚也沒有掉下來。
青杏和紅梅最是知曉她的脾性,都很是擔憂。
紅梅小心翼翼道:“王妃,您……您不要往心裡去,不過一個詛咒,哪裡能靈驗?若是能靈驗,那人人都去詛咒旁人就好了,何苦還去爭?而且她這樣……也是咎由自取!”
駱卿回過神,猛地眨了眨雙眼,湧上眼眶的淚珠到底是沒落下來。
她勉強地扯了扯嘴角,道:“沒事,我沒事,待夜深了,將外麵的家丁叫來,將人給搬到馬車上去,連夜送往京郊的尼姑庵裡去,讓她好好清修吧。”
“啊?她沒死啊?”紅梅方才聽得駱如月這般詛咒駱卿,是很是氣惱,這會子聽得人沒死免不得就要失落了。
駱卿這會子是真的忍不住笑了:“是啊,叫你失望了。”
青杏也笑她傻:“王妃哪裡會將人真的給害死啊?王妃肚子裡現今可是有小主子的,又哪裡能見血啊?”
駱卿收了笑,道:“給她最後一次機會吧,我原先想著她不嫁人就是這樣打算的,讓她假死,如今……希望她在尼姑庵能真正的把心給養靜下來吧。”
她這回不“死”在自個兒的手上,那她便是真的沒有活路了。
她也算是仁至義儘了,想必王姨娘在天之靈也是不會怨怪她的吧。
她沒有再去前院兒用膳,而是靜等著天黑了就著人進來將人給抬上了馬車。
臨走時,駱卿看著站在角門邊的淑華郡主的貼身媽媽,道:“辛苦了,就有勞媽媽替我謝過淑華郡主了。”
若不是淑華郡主給她開了方便之門她行事也不會如此順利。
那媽媽同駱卿行了一禮,道:“王妃娘娘嚴重了,郡主娘娘也讓奴婢帶了句話,希望王妃娘娘將人帶走後便看緊了,莫要再出現在宣平侯府眾人麵前了,不然她是誰的麵兒也不會給了。”
“媽媽去回稟郡主吧,就說我記住了。”話罷,駱卿便坐進了馬車裡。
她想,她或許該將人再送遠些,就送到王姨娘的老家去吧,再知會王姨娘的兄長一聲,他是個明事理的,會看好她的。
讓他再帶著平安時不時地去那裡的尼姑庵裡看看她,說不得清修的日子過久了也就想通了。
駱卿隻覺自個兒是累極了,回得王府後隨便拾掇了自個兒番就躺到了床上,可饒是如此還是不得安眠,好容易睡著了卻是接二連三地做夢。
一會兒夢到了過去在駱府的日子,一會兒又夢到王姨娘對著她哭,後來竟是夢到了駱如月的詛咒,夢到了在戰場上渾身浴血的言淮,就那樣看著她,是一言不發。
她在夢中是驚懼交加,就這樣被驚醒了過來,好半晌才緩過勁兒來,往外望去,天已蒙蒙亮,下人們也都起身忙碌了起來,聽著外麵細小的聲音她這才覺著微微心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