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三日,距離吉武帝身死的當夜,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月,突然間放慢步調的太子爺,終於在文武百官的輪番催促下,宣布登基為帝,同時進行封賞大典。
“吉時已到!鳴禮炮……”
隨著大太監的一聲吆喝,皇宮廣場的大門隨即開啟,炮聲和鼓聲震天響,幾千名各路官員以及皇親國戚,排著兩條長長的隊伍湧入廣場,每個人都是一身最隆重的朝服。
大殿前方已經搭起了一座高台,因為尚在國喪期間,喜慶的紅色一律不準出現,不僅高台鋪著莊重的黑毯,甚至連燈籠都變成了藍色,官員們的朝服也通通以莊重為主。
“王爺!您請……”
大量官員簇擁著一身黑色龍袍的趙官仁,來到了高台右側的最前方,正對麵自然是以紅鸞為首的袁家人,袁家黨的官員也悉數到場。
皇黨的官員們也涇渭分明,在皇子與先帝兄弟們的帶領下,通通站在了高台的正前方,浩浩蕩蕩的也有幾百人之多,還有各路命婦們組成的太太團,全部站在廣場的最右側。
“這太子是故意跟咱們操蛋吧……”
呂大頭站在趙官仁的身後,滿腹牢騷的說道:“你沒幾天就要大婚了,他偏偏趕在這個時候登基,封賞過後又是一堆禮儀,婚禮百分百要推遲,這一拖搞不好又得到八月份!”
“鄭大人!其實婚禮本身就要推遲……”
一位老國公站在旁邊說道:“安昌國使臣遭遇山洪,於前夜才狼狽趕到,公主的嫁妝丟失了不少,重新采買也要花上些時日,而且泰平天國內亂了,有人起兵造反了!”
“啥?”
呂大頭驚訝道:“在這個節骨眼上造反,我看他們是不想投降,故意找事情來拖延時間吧?”
“這回不是他們搞事情,而是我讓順國扶植的反賊,真造反了……”
趙官仁笑道:“泰國有個叫白沙央的將軍,不但有實力還有頭腦,後來我又放了一個女陰陽師,她揭露了天王貪腐的秘密,結果天王派人追殺她,她一氣之下就跟人家聯手造反了!”
“嘿喲~”
呂大頭笑道:“真是倒黴媽媽給倒黴開門——倒黴到家了!老天王剛要自儘以謝天下,馬上就蹦出個強橫的反賊來,他們現在成事了沒有?”
“老天王已經自殺了,腦袋都準備運到吉國來賠罪了,所以白沙央趁著新王焦頭爛額之時,突然發動了襲擊……”
趙官仁說道:“半個多月前白沙央正在圍攻國都,聽說官軍兵敗如山倒,所以泰國的六位公主和郡主,可能會突然變成難民,千葉惠前天還找我哭,讓我幫幫他們家!”
“泰國人是不是斷臂求生啊……”
呂大頭琢磨道:“這要是造反成功了,之前的帳就一筆勾銷了,隻要白沙央把泰國皇室給綁了,送到兩國來任憑處置,咱們就沒理由找他們要錢了,而且送妾還能變成聯姻!”
“鄭大人果然有見地,咱們也是這麼認為……”
十多位大臣紛紛點著頭,一位尚書說道:“人家老王自儘了,若是再送個新王讓咱們殺,兩國都沒理由找他們麻煩了,白沙央可以名正言順的和親,妾就變成了妻!”
“哈~”
趙官仁不屑的笑道:“管他誰當家,不敲他們一個大出血,老子就跟他們姓千葉!”
“殿下!”
吏部尚書又說道:“江北各路的重臣和大將,幾乎全都沒有到場,隻派了副官前來受命,袁二爺和袁三爺也在江北稱病,看來是鐵了心要劃江而治啦!”
“觀望了兩個月,終於徹底站隊嘍……”
官員們通通挺直了腰杆,吉國的皇位之爭隻是家族戰鬥,老百姓們都當個熱鬨在看,但隻有朝堂中人才知道,這是吉國的一次權力大洗牌,今天便是見真章的時候。
趙官仁肯定是吉國曆史上,最邪性的一股勢力,如今大半個江南士族都在支持他,商賈們更是一邊倒,靠的不是拳頭或錢財,而是家家都有丈母娘,站在他身後的幾乎都是他嶽父和大舅哥。
“諸位嶽丈大人……”
趙官仁回身拱手笑道:“咱們不打江山、不站隊,隻鞏固江山、享受江山,不管誰做皇上都得重用咱們,這樣咱們家才能千秋萬代、永享榮華!”
“哈哈~賢婿說的對,咱們都是一家人……”
眾官員紛紛爽朗大笑,融入一個圈子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成為他們家的親屬,而趙官仁就好像中間人一般,將他們全部串聯起來,利用他自身的招牌做成家族企業。
“太子駕到!”
大太監忽然喊了一嗓子,隻看太子一身金黃色的龍袍,戴著珠簾冠冕,大步從宮殿中跨出,左手是稍後半步的太子妃,夫妻倆全都是盛裝打扮,器宇軒昂的來到了高台上。
“咦?太子妃這是有喜了麼……”
眾臣全都驚訝的望著太子妃,儘管太子妃穿了一身寬大的鳳袍,可束起的腹部明顯鼓了起來,原本削瘦的臉蛋也圓潤了不少。
“有喜了!已有一個多月了……”
太子妃的娘家人喜氣洋洋,不過三位老輩麵色古怪,全都下意識望向了趙官仁。
趙官仁有些心虛的摳了摳鼻子,當初他就沒打算讓太子活著,自然沒有采取避孕措施,結果太子妃真的是好生養,居然一次就大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