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先把吃的喂一點進去,再喂今天的藥。”
這是醫囑。
陸潛剛醒沒多久,隻能喝點流質食物,於是林舒眉端著一碗稀得不能再稀、姑且可以算作是米湯的“粥”跟他大眼瞪小眼。
剛才本來有碗加了紅棗和黑糖熬的甜湯,他不肯喝,揚手打翻在地上了。
喂藥就更是打仗,他抗拒到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
他語言能力還沒有恢複,醒來後一句話都沒說過。但他身上那種強烈的情緒,林舒眉從進門的那一刻就感覺到了。
她拖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對坐靠在床上的人說:“張嘴。”
這兩個字說得很輕,輕到大約就他們兩人能聽見。
她並沒有十分的把握能讓他乖乖聽她指令,萬一他也一把拂開她,那多沒麵子。
他媽媽就在身後盯著,像是一種考驗——這三年來你是怎麼照顧他的,讓我看看你的表現。
陸潛之前還會看向彆處,這會兒兩人離得這麼近,他反而沒了顧忌,目光就在她臉上流連,仿佛很用力地要記住她的模樣。
她也不得不仔細打量他。
他頭發長了很多。昏迷這麼久,他頭發一直是剃得光溜溜,這次出差去法國之前眼看著頭發長出來,她本來想給他剃了再走,沒來得及,誰想到這一耽擱他就醒了。
他現在的模樣,跟車禍昏迷之前的樣子挺像的。
可那時候的陸潛眼裡哪兒有她啊?看著自己的病人透露出的溫情都比看她的時候多。
這回輪到她彆開目光低下頭,手裡的勺子在小碗裡攪了又攪,才重新舀起一勺,吹涼了遞到他嘴邊。
她嘬著嘴吹涼的這個動作讓陸潛覺得高興,竟然慢慢張開嘴,把那一勺米湯給喝了進去。
曲芝華和老姚,甚至包括護工小王,都有種瞬間鬆了口氣的感覺。
林舒眉也有點意外,他竟然沒有任何抗拒?這不科學啊!那先前他是作的什麼妖?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其實是不想問。
既然旗開得勝,那就乘勝追擊吧,趕緊把這一碗喂完得了。
一勺又一勺,舒眉覺得自己喂得很快了,其實也喂了很久才喂完。
桌上的濕紙巾剛好用完了,她從自己隨身的包裡抽了一張給他擦乾淨嘴角和下巴,紙巾上的橙香味跟她手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他突然抬起手來抓住她,把那張濕紙巾奪下來,緊緊攥在自己手裡。
舒眉嚇了一跳,想掰開他的手指搶回來,卻又怕動作太大驚動了身後的人,隻得由他去。
大概今天消耗了不少精力,陸潛也累了,再看他時已經閉上了眼睛。
雖然這三年裡也有無數次盼著他能醒過來,但現在看來,還是做睡美男的時候比較可愛。
藥還沒喂,能吃點東西進去已經很不容易了,還要什麼自行車!
曲芝華翹著小腿坐在旁邊沙發上,繼續發號施令:“他衣服弄臟了,你先給他擦個身,換身衣服再喂藥。不要借彆人的手,你自己來做。護工畢竟是外人,陸潛沒意識的時候幫把手也就算了,現在醒了還要彆人來做,他麵子上過不去,肯定不配合的。”
她把陸潛那種強烈的情緒簡單歸結為麵子上過不去,就沒想過她跟老姚都不是外人,他為什麼還是那麼大反應。
當然,舒眉心裡這麼想,嘴上也不會這麼說。
她對護工說:“麻煩幫我打盆水來,要熱一點的。”
“他這會兒剛睡著,你要不等……”
曲芝華的話沒說完,舒眉已經麻利地拉開了陸潛身上的病號服。
陸潛身材勻稱頎長,就是瘦,畢竟躺的太久,曾經小麥色的健康膚色都顯出了蒼白。
毛巾打得很熱,半乾,從他的頸部開始很快擦過一遍,然後翻身,換下臟掉的衣服,再擦背……
乾淨的衣服換好,最後一顆紐子係上,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甚至當著婆婆的麵跟丈夫有這樣久違的親密接觸,也完全感覺不到一點她的羞澀。
考驗是吧?
陸潛臥床三年,沒有長過一次褥瘡,真以為都是護工的功勞?當初他出事,全家人崩潰的崩潰,逃避的逃避,除了在手術和病危通知書上不停簽字,這些最基本的事也都是她在做。
早就練出來了。
陸潛身體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已經痊愈,所謂好了傷疤忘了疼,大概就是這樣了。
曲芝華很滿意,終於站起來,抹平衣服上的褶皺,交代說:“既然你回來了,今晚就在這兒陪陪他。我先回去了。”
“您住哪個酒店?”
舒眉當然不會想當然的以為這個回去是要回她跟陸潛在這裡的家。
“國貿。明早還有個會,上海那邊,公司還有董事會還等著我回去開,事情實在太多了。現在既然陸潛醒了,這裡就還是交給你和老姚,我也放心。”
看吧,果然。
從陸潛受傷到現在,曲芝華每次出現在他病床麵前的時間都不會超過一天。
不懂有錢人的世界。舒眉覺得可能是因為她自己從沒真正有錢過。
再看向床上閉著眼睛的陸潛,剛才給他擦身換衣服動靜可不小,他居然也沒醒,不知是真的累得睜不開眼,還是僅僅閉眼假寐。
不管哪種,都怪可憐的。
作者有話要說: 陸醫生和林美眉的故事終於來了,讓你們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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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一直陪伴丸子的親們,這個冬天,小林子和陸醫生大概會陪你們跨年了( ̄3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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