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上。
容完今天的心情完全因為傅子淵那個討人厭的回國了, 而給破壞掉了。不過好在看到沈靈殊的病例報告, 並沒有惡化成胃癌,他還是心緒翻湧, 激動無比, 無論如何,他穿回去的那兩年, 到底是起到了作用。
若是沒有起到作用,他該有多愧疚, 今後隻怕會不止一次想起,要是再想想辦法, 在那棟彆墅裡多堅持兩年就好了。
他心情複雜,靠在車背上,看著外麵黃色車燈如長龍,最後喜悅的心情還是壓住了壞心情, 忍不住揚了揚嘴角,尋思著回去之後做點什麼好吃的, 等沈靈殊回去吃。
醫院。
單獨尋了一間會議室,沈靈殊冷冰冰地盯著對麵那個人。傅子淵站在他對麵, 並不敢坐下,無論是十二年前,還是現在,在沈靈殊冷厲的目光下, 他都莫名覺得一陣壓迫感, 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
他這個表弟, 分明隻比他小兩歲,但手段可比他殺伐果斷多了,否則當年也不會將他全家趕出國外。盯著人的時候,那目光仿佛要將人皮肉骨頭洞穿,真恐怖。
過了半晌,傅子淵硬著頭皮笑了兩下:“靈殊,好久不見。”
沈靈殊冷笑一聲,移開目光,根本不想與他廢話:“你回來乾什麼?”
這種壓迫感在他轉開視線之後也沒有消散,沈靈殊麵無表情,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慍怒,但傅子淵莫名覺得氣場驚人,是某種浸潤到骨子裡的久居高位的冷厲。
傅子淵不由得有種微妙的嫉妒,原本,這一切可以是他的。
也曾經有一陣子是他的。
但後來呢,沈靈殊從彆墅中逃脫,便開始絕地反撲,囊括沈氏一小半人心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絕情地將他們一家趕到國外去。這些年他們在國外勉強度日,沈靈殊給他的那點學費,根本不夠用,都被他母親拿去充當家用,而他必須要打工才能賺到自己的學費。
這些年過得真慘啊。
傅子淵收回自己的心緒,麵對沈靈殊的質問,微妙地開了個話題:“我回來找一個人。”
沈靈殊皺了皺眉,顯然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出:“什麼人?”
“之前我還在國內的時候,資助過幾個小孩,其中一個我很有眼緣,這些年也一直和我保持聯絡。你放心,我回來也不是想爭奪財產,隻是心裡掛念,想看看他過得怎麼樣了,畢竟他也有一陣子沒給我寄信了。”
傅子淵這麼說著,觀察著沈靈殊的表情,見他不為所動,忍不住笑了笑:“靈殊,你在國內人脈廣,或許能幫我找找嗎?”
沈靈殊心底冷嗤,半點不信傅子淵的鬼話——
寫信?
這都什麼年頭了,居然還有人用這麼老土的方式聯絡,更彆說遠渡重洋寄信了。
可隨即當傅子淵將幾封信擺到他身邊的桌上時,他的瞳孔卻猛然一縮。
信封上赫然三個大字:舒添衍。
“這是他之前給我寫的信,我這裡也沒有照片,隻有這些,你可以看看,然後有空的話,也幫表哥找找。”傅子淵道:“一旦找到了,我立馬回國外,帶他回去。”
沈靈殊眼中隻充斥著那些信,完全沒有理會他說了些什麼,麵色發黑地將其中一封信拆開。
傅先生:
不知道您現在在做什麼,我已經考上大學了,一切安好,勿念,要不是當年您的資助,我現在也不能念上大學,總之非常感謝您。您的地址是在國外,可不知為什麼,我在國外見到了和你長相有兩分相似的人,大概是看錯了吧。
希望您一切安好。
舒添衍留。
長相兩分相似……?
沈靈殊心臟狂跳,猛然撩起眼皮,去看傅子淵那張討人嫌的臉——
氣質的確是截然不同,可到底是表兄弟,麵部輪廓怎麼可能沒有一點相似?
而這,的確是舒添衍的筆跡。
隻是,不知道是“舒添衍”寫的,還是“小容”寫的。當年他還被困在彆墅裡的時候,他十二歲,傅子淵十五歲,舒添衍五歲,也正是這個時候,傅子淵開始去村裡資助那些小孩,難道這個時候,“小容”就已經在“舒添衍”身上了?
那麼,這些信,到底是“舒添衍”寫的,還是容哥寫的。
一直以來,他的容哥到底是因為什麼而接近他的?
沈靈殊隻覺得理智全無,一旦涉及到容完的事情,他竟無法捋清楚前因後果,無法分辨。他胸口發悶,一時之間腦子嗡嗡響,宛如被人扇了一巴掌,找不到東南西北。
助理見他狀態不對,適時提醒道:“沈總。”
傅子淵站在對麵,笑意盈盈地看著沈靈殊:“靈殊,怎麼了?”
沈靈殊死死捏著那封信,手指發白,沒有繼續看下麵的,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先滾吧,找到人了我會聯係你的,希望在那以後,你再也不要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