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碧樹一貫不喜歡蓬萊宗的人,每次蓬萊宗的人來,他都臉色鬱鬱,擔憂外麵又出什麼事,將自己和師父待在這裡靜謐的時光擾亂。而容完知道他不喜歡見到蓬萊宗的人,再加上今日又是每月一回的下山采買的日子,便一大清早叫他和雲皓出穀去帶些草藥回來。
戚碧樹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跟雲皓一塊兒去了。
隻是他今日眼皮子跳得厲害,總害怕自己不在,師父那邊會出什麼事情。師父修為高強,再加上百藥穀還設下了禁製,肯定不會出什麼大事,他隻是怕,柳傾藏那個不死心的,又來勸師父出山,天知道這五年來平靜的日子是他活到現在的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時光,他不想管外麵如何,也不管外麵死了多少人,總之隻想埋在這裡白頭。
雲皓很久沒出穀,興致很高,在成衣鋪子買了一大堆,又去鍛劍鋪子轉悠了許久。
戚碧樹已是十分不耐煩,眼看著天色漸黑,便道:“你買完了沒有?買完了就早些回去。”
“要回你先回。”雲皓漫不經心地道:“你怎麼整天跟在師父屁股後頭跟個跟屁蟲似的,你不嫌煩師父還嫌煩了,不然今日特意打發我們下來做什麼?”
戚碧樹語塞。
他知道雲皓師兄隻是隨口一說,可這話正戳中他心中的敏感心思,叫他神情一下子暗淡下來。他這些年對師父的那點兒心懷鬼胎自然是不敢宣之於口的,他把師父不止是當成師父,可師父,很顯然,隻是把他當徒弟,或者說,還把他當個孩子。
雲皓又道:“還有一物,解穀主叫我從山下尋到帶回去。”
戚碧樹問:“什麼?”
雲皓道:“一種香料,用作藥材,待會兒我們得去個地方,快去快回。”頓了頓,他似是想到什麼,勾住戚碧樹的肩膀,嘴角浮起玩味而嘲笑的笑容:“對了,待會兒你得捂住眼睛,那種地方我去得,你這種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可去不得。”
戚碧樹隻當他的話是耳旁風,這幾年雲皓師兄雖然有所長進,但還是隔三差五地挑釁他,他已習以為常,全當放屁就行了。
可是沒想到來的居然是這種地方。
酒壇子,脂粉味兒,身材曼妙的姑娘。
雲皓在沒上飛羽山之前,做任務的時候經常往來這些聲色場所聽牆角,窺機殺人,因而不覺得有什麼,很快便抓了個識路的鑽進去,找中間人尋賣藥材的修士。他們在解滄川的穀中白吃白住,能回報的也就平日裡下山幫解滄川尋藥材煉藥罷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因此雲皓在這事上倒不敢怠慢,辦事很利索。
留下戚碧樹被一群紅紅綠綠淹沒,臉都黑了。
若是要掐指算的話,戚碧樹這是第二回來這種地方,第一回是同容完一塊兒,在溫思甜的識海中,但那時候進春意閣,師父將他的眼睛捂住了,他什麼也沒看見。現在倒是不小心看見了,可他心裡卻無波無瀾,半點兒起伏也沒有,好像多年修煉將他的欲望也煉沒了,看見那群姑娘如同看一塊塊白花花的肉。
他跳到屋簷上等雲皓。
沒過一會兒,屋簷底下忽然傳來一陣親密的廝磨聲,緊接著是大喘氣聲兒。
戚碧樹先是打算將自己神識封住,叫自己不要聽見那聲音,可隨即,他意識到那不像是一男一女的聲音,倒像是兩個男人的聲音。他心裡忽而十分好奇,癢癢的,沒忍住,掀開一角瓦片一看,果然是兩個男人,一個是武將,另一個則看起來較為儒雅。
戚碧樹睜大眼睛,看著這兩人滾上了床,心中驚濤駭浪——兩個男人,怎麼能?
原來兩個男人也是可以的?
他心中忽然起了一把火,燒得他麵紅耳赤,隻因他方才腦子裡突然出現了師父的麵容,冰涼如水的眉宇,姿容勝仙,他這麼一想,便覺得褻瀆,可羞愧之餘,卻又有另一種放肆的快感湧上來。
不知是否見了這兩人滾床單的場景,他那幾日不對外人道的春夢仿佛也忽然具體化了起來,而且,時而被他壓在身下,時而在他身上的,全都是師父的臉。師父的長發裹著他的,很順滑,用手指摸過去,可以順著指尖傾瀉而下,而他不滿足於此,試圖將手放在師父的腰間——
糟糕,他在想什麼?
戚碧樹心裡越來越翻江倒海,再不敢在屋簷上待下去,急匆匆從牆根跳了出去,飛出幾條街遠,狂喘氣,才堪堪將心中那股子邪火壓下來。
雲皓取到了藥材,從春意盎然的巷子裡出來,左右沒尋到戚碧樹,正覺得怪,轉過一條街,便在一個賣胭脂水粉的小攤前尋到了他。見他耳根通紅,麵有異樣,手中捏著一枚精致的盒子不知道在想什麼,便好奇地走過去:“戚碧樹,怎麼了?”
戚碧樹很快恢複麵無表情,將手中東西藏到了身後,道:“沒什麼,取到藥材了嗎?既然已經取到,我們早些回去。”
“藥材倒是取到了,隻是你買這些玩意兒做什麼?”雲皓莫名道:“平日裡舞刀弄劍的,沒看出來你對這些小玩意兒還有興致。”
戚碧樹道:“看看罷了,我又沒買。”
那小攤商販忽而道:“這位客官,看你年少,恐怕不大懂女孩子的心思,你方才挑的顏色粉紅,隻適合送知己,若你要送的是心上人,得挑大紅之色,寓意著一心傾慕,永結同心。”
戚碧樹:“……”
雲皓:“……”
雲皓反應過來,差點樂壞了:“四師弟,你什麼時候有心上人了,我怎麼不知道?”
戚碧樹臉色僵硬,微惱道:“和你無關。”他耳根發紅,從懷中掏出兩錠銀子,丟在商販的小攤上,又將商販所說的大紅色胭脂盒子抓了一把,匆匆塞入懷中,轉身便走。,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