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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蕭未辛順手把酒壺放下, 微笑著朝他勾勾手指,輕聲命令:“過來。”

雖然這實在有些像使喚小狗,可遊舒還是不自覺的就挪步過去了, “王爺。”

“坐。”蕭未辛的語氣聽起來十分輕快,還暗藏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本來以遊舒謹慎的性格,他多半能察覺到一點蕭未辛的不同尋常, 可惜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想著一會兒要送的禮物, 心裡有些緊張,就沒能看出不對勁。

遊舒聽話的坐下後,猶豫著自己是不是要先開口,蕭未辛單手撐著下巴欣賞著他眉間輕蹙的憂鬱, 卻故意壞心的問他:“你今日不是有訓練嗎?怎麼突然跑來了?”

“本來是有的。”遊舒老實的回道,“不過屬下找機會溜了出來。”

蕭未辛挑眉。

小舒可是謝飛垣口中頭等聽話懂事的得力手下, 這麼多年從沒有缺過一次集訓, 總是能第一個完成, 從不肯輕易鬆懈, 但今天他卻破格缺席了, 與他一貫的性格實在不像。

一想他是為了自己才變得如此,蕭未辛的心情就說不出的輕快。

“是嗎……”蕭未辛莞爾一笑,“用膳了嗎?”

遊舒搖頭:“還不曾。”

他一上午都心神不定的, 既怕自己送出去的東西不討人喜歡, 又在想著等會見了他要說什麼好, 是以中午訓練一結束他就直奔自己的房間, 連飯都沒顧上。

“那先吃東西吧,有什麼事稍後再說。”蕭未辛讓畫椿把小廚房溫著的飯菜端出來,剛才他跟那個女人一桌吃飯也沒什麼胃口,正好陪著小舒再吃些。

畫椿很快領著丫鬟們重新擺滿一桌好菜, 意會到自家王爺的眼色後躬身退出去帶上了門,還貼心的吩咐所有下人今天都不必守在屋外伺候,各自歇息。

遊舒也餓了,他早已習慣和蕭未辛同桌吃飯,也不像最初那樣拘束,痛快的甩開膀子吃。之前他總覺得蕭未辛這碗太秀氣了,一碗飯扒拉幾口就沒了,每次起身添飯他都很不好意思。後來蕭未辛就讓人特意給他換了大海碗,那碗口比他的臉都大,這樣小舒吃飯就不用為了添不添飯而煩惱。

遊舒一邊吃一邊也伺候蕭未辛,時不時會停下來用公筷給他夾點自己覺得好吃的菜,可吃著吃著他又發現好像用心吃飯的人隻有自己,他家王爺動筷的頻率很慢,幾乎大部分時候都在盯著自己看。

“王爺,你不餓了嗎?”遊舒納悶,剛才還聽說他跟周婉一起沒胃口,怎麼又不吃了?

蕭未辛搖頭,似笑非笑的看他:“我的確是餓了,不過……我還在等一樣最好的東西上桌。”

“還有啥?”遊舒聽說有好吃的耳朵就立刻豎了起來,萬分期待。

蕭未辛眼底笑意加深,輕聲說:“等會你就知道了。”

遊舒抬頭撞進他的眼裡,愣神了好一會兒,莫名覺得王爺這個眼神非常像是食堂大師傅曾經養豬時候的樣子,就等著養肥了宰殺。

遊舒覺得自己指定是有什麼毛病,怎麼能把他家王爺跟養豬的混在一起。

他吃了足足兩大碗飯覺得差不多了,剛放下筷子又看到桌邊擺著的酒壺,忽然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而他就光顧著吃吃吃了,便羞愧的說:“王爺,不如我敬你一杯吧?”

他不好意思的撓撓臉,“本是來為你祝壽,結果卻自己吃上了。”

蕭未辛目光落在那碧青玉做的酒壺上,眼底一片深沉:“你真的要喝?”

“那是自然。”遊舒起身主動給蕭未辛麵前的酒杯裡倒滿,又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今日是王爺生辰,這樣好的日子,祝王爺壽比南山,霸業有成。”

遊舒說不出好聽的祝酒詞,隻乾巴巴的說了一句,誠懇痛快的舉著杯子一飲而儘。

蕭未辛把玩著手裡的酒杯卻沒著急下口,又問:“就隻有如此?”

遊舒臉一紅,輕咳一聲後坐下來,摸索了半晌才從胸前裡衣掏出一個小小的木盒子來,“這是送給王爺的賀禮。”

“還有賀禮?”蕭未辛虛偽的假作不知伸手接了過來,滿心的猜測那裡是什麼。

木匣子並不精致,看起來像是臨時粗製出來的東西,但蕭未辛不在乎,小心打開後卻發現裡麵隻有一個捏的奇奇怪怪的泥人木偶。

“這是什麼?”蕭未辛皺眉,嫌棄的拎著那黑乎乎的泥人,懷疑小舒是不是在與自己開玩笑。

遊舒臉上的紅暈更深了,他也知道這玩意兒拿不出手,可這已經是他那麼多作品中最可以的了,起碼能看出是個人,“是……是屬下捏的王爺。”

“什麼!?”蕭未辛眉頭皺的更深,他不敢相信的盯著那根本看不出五官的鬼東西,又看了看遊舒,“在你眼裡,我就是這個尊榮?”

“不是……”遊舒羞愧的低頭,“我……我找不到可以讓你高興的東西。”

他有些沮喪,“金銀玉石王爺有很多,而我的東西都是你賞的,說起來的確沒有可以拿出來配得上的好玩意。”

“所以我覺得,假如我親手做點什麼,也許會不一樣。”

蕭未辛的臉色好看了許多,他把那小泥人拿在手裡反複把玩,語氣比剛才緩和了些:“就算這樣,也不必把我弄的這麼醜。”

遊舒難堪的低下頭。

“屬下也是昨日才知道,術業有專攻。”

他太難了。

作為一個直男,遊舒能想出的“最好的禮物”必定是自己親手做的,那樣才算是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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