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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走漏風聲,他們選擇走小路,運著共計八輛車的糧食,蕭未靜說這些糧食雖然不多,但可以讓淮洲的百姓暫時撐過年關,等開春了就有希望活下來很多人,因此,遊舒他們幾個拚命趕路日夜兼程,希望能在約定的日期到達。
過了晌午,遊舒看了看天色,決定大家先停下來吃些東西再走,一早起來到現在六個小時沒吃東西,馬都跑不動了。他們就在路邊的小亭子裡暫時停歇,遊舒讓所有人原地休息待命,然後掏出乾糧就著冷水吃。
老實說古代出行是真不方便,這種自製乾糧餅子又硬又冷,口感差就算了,咬在嘴裡還賊費牙齒,就算喝水也不能嚼爛,咽下去還卡嗓子,要是有人偷襲拿來當暗器的話,扔出去能給人腦子砸出漿來。
“我想吃肘子……”影七嚼著餅子一臉幽怨。
遊舒麵不改色的繼續啃餅,有的吃就不錯了,他們一路走來看著那些餓死的難民,怕是連這一口冷餅都沒有,可是影七還小,再說他自己也忍不住想起了食堂裡熱氣騰騰又軟又Q的醬肘子,深深的歎了口氣。
於是,遊舒拿著劍在地上用泥沙畫了個大肘子出來,溫和的對影七說道:“畫肘充饑,吃吧。”
影九一臉無語。
嗬,影三這是哄傻子呢?
然而幾分鐘後。
影衛三人組一起蹲在地上,就著遊舒畫出來的大肘子吃餅,看一眼吃一口,再看一眼再吃一口,把望梅止渴畫餅充饑這兩個成語發揮到極致。
亭子外的草叢微微動了動,運送馬車的守衛們抬起頭四下看了看,卻什麼都沒發現,隻以為是風吹動了草堆。
影七的手緩緩的握上腰間的大刀上,遊舒眼神示意他不要打草驚蛇,和影九悄無聲息的兵分兩路,貓腰到草叢的兩邊方便包抄。
又過了一會兒,草堆裡忽然衝出十幾個彪形大漢,他們衣著襤褸不修邊幅,兩眼放光的盯著馬車看。
“此樹是俺栽,此路是俺開,要打此路過……”
遊舒暗地裡翻了個白眼,料想這幾句打劫的話是不是哪個朝代都通用,就不能換個詞?
他給影九打了個手勢,在那群山匪們還沒注意到的時候從草堆裡猛然一躍而起。山匪們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反包圍,提著刀斧就砍,可惜不過就是一群仗著人多的烏合之眾,遇到遊舒他們這群人,沒有幾分鐘就被揍趴了下來。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為首的老大嚇得跪在地上磕頭,“俺們就是太餓了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好漢饒命!”
影七帶著守衛把那群人捆了個結實,遊舒隻是負責運送糧食,並不打算下殺手,隻冷冷的問道:“你們是打哪來的流寇?”
那為首的大漢忙哆嗦著回道:“俺們、俺們是從江淮那一帶逃荒來的,原先也是良民,隻是因為全家都餓死了才不得不落草出來找口飯吃,求好漢給條活路!”
遊舒皺眉,看來那邊的情況是真的很嚴重了,他們必須要儘快趕過去。
那群山匪不足為懼,遊舒快速吃完餅子後就帶著手下們繼續上路,但臨走前卻還是把那群山匪們給放了,還留了些自己的乾糧和碎銀下來,警告他們不得再搶劫他人。
沒想到那山匪頭頭竟然是個知道感恩的,當即跪下磕頭,說是來日必定會報答他。
遊舒看了他一眼,並不指望一個山野劫匪真的能回報,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帶著車隊往前趕路。
七天後,他們才順利的抵達江淮。江淮城早就不複從前的富庶,除了些老弱病殘留在城裡等死,其餘年輕力壯的都跑了。而江淮知府已經把自己的俸祿都發完,卻仍然杯水車薪完全起不到作用,皇上遲遲不肯讓他打開糧倉發放救濟,他頂了許多天壓力,眼見著再這樣下去整個城就全要餓死。
就在他咬牙打算頂罪私放糧倉時,遊舒找上門來。
“我家老板有貨,知府大人可願接收?”
江淮知府是個年輕人,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名叫沈青玉,當年也是新科探花郎,才貌雙全曾驚豔過整個京城,可是被外放到江淮這偏遠的地方後好幾年,乾了不少實績卻一直沒能被如約提拔回京,大約蕭未深根本就忘了這麼個人。
遊舒知道沈青玉,那是書裡後來蕭未辛幕後第一軍師,在整個奪位過程中除了楊七弦外,他最關鍵的一個人。為人雖然看似溫和多禮,實際運籌帷幄心有抱負,隻是蕭未深更喜歡會拍馬屁的臣下,所以上位的都是那種小人,可惜了沈青玉這麼多年苦心經營。
沈青玉一身藏青官府看著眼前這位黑衣人,臉上卻沒有一點喜悅:“閣下是哪裡來的?你家老板又是何人?”
“我家老板名號不便細說,沈大人隻說要不要這八車的糧食?”遊舒淡然抬頭看他。
朝廷都放棄他們了,沈青玉不知道哪來的什麼商人能有良心千裡送糧食,最重要的是,這黑衣男子雖然俊美但一身冷然之氣,看著像是殺場裡出來的忍,他難免有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