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案台上放的豬油罐子,他抬頭笑道: “還是用豬油炒,吃點油水乾活才有力氣,再過幾天,又要割稻子了。”
“嗯。”裴厭切完菜沒走,家裡隻有他們兩個,他有時會幫著顧蘭時一起做飯。
除了在館子裡做廚子的,漢子大多數都不會忙灶上的活,要說出去,恐怕小河村的人還會覺得詫異。
但他和村裡人的往來並不多,平時忙得什麼似的,哪有工夫去說閒話,見了顧家人也不會特意把這些事拿出來說道。
豬油熱了後,顧蘭時把蒜片倒進去,蒜香味道彌漫出來,他又把絲瓜片倒進去炒。
裴厭從他身後繞過,走到灶前看一眼火,給煮米湯的鍋底添了幾根柴,再站起來見顧蘭時纏起來的頭發有些鬆散。
他垂在身側的手抬了抬,見顧蘭時正忙著翻炒菜隻得作罷。
直到絲瓜盛出來後,裴厭在衣服上蹭蹭手上不存在的土,笑著說: "頭發散了,我幫你纏好。"
"嗯?”顧蘭時忙得有點迷糊,聞言在原地站定,下意識低了低腦袋,說:“好,快弄,我都餓了。
他不用低頭裴厭也能夠著他腦袋,連發頂都能看見。
裴厭臉上笑意更甚,很快幫自己夫郎重新纏好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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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滿的稻穗沉甸甸,莖稈被墜的彎下來。
河邊成片成片的稻田變得金黃,一眼望去十分開闊。磨快的鐮刀鋒利無比,在農人手中割下一束又一束稻子。
入秋後漸漸到了豐收的時節,秋柴豆才曬乾打出豆子,稻穀又熟了。
隻有兩畝水稻,顧蘭時和裴厭花了一天就全收回了家,畢竟都年輕,裴厭又是個壯勞力,有的是力氣。
這回有毛驢拉板車,明顯比之前收麥子時輕鬆許多。
天剛蒙蒙亮,顧蘭時
睜開眼,睡在外麵的裴厭已經穿好衣裳下炕了。“這會兒就去?”他打著哈欠坐起來。
“嗯,洗完墊墊肚子就過去。”裴厭說著開了房門,覺察到冷意後,他出去帶好了房門,不然顧蘭時衣裳還沒穿好就受了寒。
昨天他們自己的稻穀收完了,拉稻穀回來的路上碰到顧蘭河,說定了今天一早去白水村那邊做短工,趁秋收掙點苦力錢。
這會兒不比收麥子的時候炙熱,工錢回落到四十文一天,不過白大財主給管兩頓飽飯,每一頓都會有碗肉菜,周圍各個村的漢子都搶著去。
等顧蘭時從房裡出來,裴厭已經在灶房點了火燒水順便熱饅頭。
他洗了把手,從罐子裡撈出一塊鹹菜疙瘩,邊切邊說: “最近乾的都是力氣活,去那邊還好點,有肉吃,等忙完這一陣,咱們也買點肉,我給你燉肉,要是想吃骨頭棒子,也買點回來,一起燉上。"
裴厭往灶底塞一把柴火,笑著說: “好。”
顧蘭時切了幾片鹹菜,饅頭還沒熱,他和裴厭一起坐在灶火前,笑眯眯說: “估計我爹娘這兩天就要打棗,我回去幫忙,給咱們也拿半口袋回來。"
“嗯。”裴厭很喜歡這樣依偎靠著,心情很好。
等吃過早食,他拿了鐮刀出門,腰間掛著裝水的竹筒,外麵霧氣還沒散,山腳下露水比較重,就沒讓顧蘭時送他出來,大黑倒是晃著尾巴送他出了籬笆門。
村子裡也有動靜,不少人家都往地裡趕,田地多的還要再收一兩天,也有和他一樣去白水村做短工的年輕漢子。
裴厭從周家旁邊的斜路往顧蘭生顧蘭河住的那一排房屋走,還沒走遠,就聽見身後狗兒的聲音。"厭哥。"顧蘭瑜笑著,手上也帶了一把鐮刀。一看這架勢,裴厭問道: "你也去?"
“嗯,家裡的稻穀也收完了,晾曬有爹娘在,我出來多少掙點。”顧蘭瑜幾步追上來說道。兩人一邊走一邊閒聊,彙合了顧蘭生顧蘭河後,一行四人不再耽誤,腳下加快,往村子外麵趕。
出村的時候碰見其他人,裴厭原本沒有在意,不過看到徐啟兒之後,目光不免多停留了一下。
徐啟兒帶著徐瑞兒,跟在他三大爺身後,手裡同樣隻拿了鐮刀,沒有背竹筐,看樣子也是要去做工的。
見裴厭望過來,徐啟兒心中緊張,但還是喊了聲裴厭哥。
想起顧蘭時前兩天的念叨,裴厭原本移開的目光又挪了回去,問道: "上哪裡去?"
徐啟兒趕忙回答: “去隔壁清水村劉順子家做工。”
掙幾個銅板總比靠著那一兩銀子坐吃山空好。裴厭點點頭,晚上回去告訴他夫郎,就能放心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