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生活方式和國內完全不一樣、學業又繁重得人喘不過氣、時差和國內相距甚遠、走哪兒都是陌生人。
這種環境裡,一待幾年,人很容易枯燥難受的。
他那會是和朗庭一起出去的,還算有人沒事可以喝喝酒打打遊戲,但她總共就那四個舍友,裡麵其中兩個好像已經碩士畢業去工作了,另外一個在讀博,出去顯然隻有她自己一個人。
所以,葉幸周都不知道她一個女孩子,十指不沾陽春水,什麼也不會隻會玩的女孩子,出去了怎麼一個人度過那幾年的漫長時光。
葉幸周歎氣,惆悵,真的不想他的小魚也去試一遍他這幾年的日子。
不是什麼享受,無奈之舉而已。
他抬眸,試圖不動聲色地留她:“你研究生的時候都是保研的,怎麼這會兒壓力那麼大了?”
肖虞彎起眼睛:“那不是有你一直在給我補習嗎?我才能不延畢,還能混個研究生。哥哥你忘記你的功勞了?”
“……”
葉幸周一笑:“那你高中都能考上城北大學,你那會兒不是很棒了?”
“哦,我高中那會兒玩心還沒那麼重,考上城北大學就是我人生的終極目標了,親戚裡都不是南大就是國外名校,我不能太丟臉啊。然後後麵我就不需要認真學習了,現在嘛,放現在去高考我真考不上了。”
“……”
葉幸周知道她大學的時候就是脫韁的野馬,整日玩,所以聽來也沒什麼奇怪……就是,他還是不甘心。
想了想,他問:“要去的話,那你爸怎麼辦?”
肖虞微頓,隨後眸光越過桌上的電腦與書,落在一米外的男人身上。
圖書館的落地玻璃投射進來一束陽光,剛好從側麵灑落在他劉海上,那薄薄的光又穿過細碎的劉海,落在他眉目上,男人的一雙桃花眼都驀然在這個近午時分灼灼生輝,耀眼起來。
仔細一看,他眼中此刻好像分外的溫柔與,溫暖。
肖虞不知道是陽光掉在他眸中的因素,還是他這會兒,本身就很溫暖。
葉幸周見她看他,他也沒做出太大的反應,隻是輕挑了挑眉尾。
這個動作,牽動著那顆漂亮的淚痣,瞬間他好像整雙眸子都在朝她無聲示意著什麼一樣,像是含著很多情話在這動作裡。
更加的柔情蜜意了。
肖虞心臟深處驀然間,怦怦怦地跳動。
他回國後,兩人接觸了挺多回了,但是好像還沒這麼認真過。
他這一刻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肖虞很不適應。
緩了會兒,她才說:“嗯?我爸?”
“不是嗎?你出國了,你爸怎麼辦?雖然康複了,但是……可以長時間沒人照顧?”
肖虞沒有馬上說話。
他似乎真的不太希望她出國的樣子,或者說,是不太讚同?
他昨晚就已經不是很讚同了吧?他不是在問她怎麼選擇出國,而是不讚同她出國。
但是他提起來的原因是,她爸爸。
肖虞措辭了下,狀似很平靜地說:“他不需要我啊,家裡有保姆。”
“你和保姆能一樣?”葉幸周淡淡地接話。
肖虞:“那我能經常回來啊。”
葉幸周頓了頓,想起那會兒兩人分手的情景……那時她剛得知他大學畢業後要出國,而她因為爸爸生病,應該沒辦法出國。
這個消息出來後,最先出現的一個問題就是,要異地戀了。
但是她下一秒就道:異地戀太艱難了。
可分手後又幾經交流,爭吵,她還是和他分不開,不想分手了,所以就說,他一年回來三次,放假就回來。
但是他沒答應,辦不到的事情,他沒答應她,他知道自己會很忙,沒那個條件回來,一年最多一次。
他沒辦法騙她。
事實上,他確實分身乏術,這四年裡,拚死也隻是在中間回來兩次看她,加上這次畢業,總共三次。
每次落地北市,下一站就去了城北大學,表麵上是去看教授,其實每次他都是去她可能出現的地方,悄悄偶遇一下她。
第一次回來就運氣很好地見到她了;但是第二次見不到,他就隻能去看教授,看完就回家了。
等過了幾天,要再次出國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先飛到北市來,又來了一趟學校。
這趟運氣還不錯,他見到她了。
見到了,他才感覺好像,那一趟沒白回來,在離開的飛機上,好像時間才不算漫長。
這會兒說起這個話題,葉幸周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忘記兩人之前的分手理由了。
他隻能裝作也忘記了,不甚在意地繼續接話,說:“博士很忙,你沒時間回來的,彆太天真,以我切身經驗跟你說。”
“……”
“當然,你要是真的覺得自己混日子的,那就不忙。”
“……”
“真的覺得你爸爸不要緊,那就去。”
肖虞知道爸爸肯定是最重要的,雖然康複了,但是也有隱患。
他之前擔心自己沒能抗得過去,開始跟她遠在澳洲的母親聯係,希望能在他走後,回國來,或者帶她和剛出生的小溯出國,照顧她。
兩人本來都好多年沒聯係了。
葉幸周:“不過如果是混日子,那你在國內隨便找一個大學考就完事了,還需要跑出去?”他笑了,“考西外或理工吧?都在附近。”
肖虞瞥他:“你覺得我就不該出去嗎?”
葉幸周默了默,語氣含著一縷淡淡的溫柔:“我是,覺得國外的日子真不好混,提醒你。”
肖虞:“可我不想考彆的學校,我隻喜歡城北大學。”
“那你還出國?”
“你意思是,我不要考了。”
“……”
肖虞忽然合上書,頹廢地趴在了桌上:“對啊我就是不要考了,考什麼,那麼麻煩,我當鹹魚好了。”
“……”
葉幸周覺得她不愧讀哲學的,總能悟出一些他措手不及的……坑爹道理。
籲了口氣,他忽然伸手拿起桌上的書去敲她的額頭。
肖虞忙往後去躲:“葉幸周!”
“你上進點行不行?我才誇你你就這樣。”他一眼不眨地盯著她,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肖虞:“……”
葉幸周:“看書,考城北大學,其他都彆考慮了。”
“……”她卑微道,“考不上。”
“……”
肖虞去打開包。
葉幸周挑眉,以為她這就要收拾東西卷鋪蓋走人了。結果下一秒,她忽然從包裡拿出了兩根冰糖葫蘆。
葉幸周:“……”
肖虞丟過去一根,“吃,彆提城北大學了,影響我食欲。”
“……”
葉幸周唇角抽搐,覺得年紀輕輕要心梗了。
想了想,他的所有提議好像都被她否決了。他不由得生無可戀地問:“合著你喊我來,就是為了請我吃冰糖葫蘆?”
“……”
肖虞笑:“很好吃的,不吃你會後悔的。”
葉幸周瞟了眼那隻草莓冰糖葫蘆,總覺得這是三歲小孩吃的。但是她給的,他又不想拒絕,就拿了起來。
緩了緩,他真的拆開了上麵的一層膜,陪她吃。
算了,雖然學習時像野馬一樣折磨死人,但是吃冰糖葫蘆時,她可愛啊。
…
日光越來越濃,落滿了兩人的一身。
肖虞覺得和他這樣在這裡吃著東西,比看書,比想那令人煩躁的擇校要愜意多了。
她咬下一整顆草莓。
酥脆的糖殼碎開在唇上,她舔了舔。
葉幸周不經意間瞥了眼,她沒吃乾淨,下唇中間沾著一片晶瑩剔透的糖片,在她豔紅欲滴的唇上活色生香,豔麗不可方物。
她再習慣性地撥弄一下長發,人一晃,糖往下滑落一些,似乎是滑過了葉幸周的心尖。
剛好有人路過,側眸看了眼兩人,他趁機自然而然地伸手……
男人修長的手臂越過了桌子伸到她麵前,大拇指滑過她的唇瓣,擦掉那片糖。
肖虞唇瓣一癢,心裡也癢,直勾勾盯著他,愣住了。
2(實不相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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