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餘生也許很美好。(2 / 2)

實不相瞞 Fuiwen 10918 字 2個月前

祁運北坐在了朗庭和葉幸周之間,然後瞄了瞄朗庭。

兩人眼神交接著,無聲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們四個都是知道當年葉幸周和家裡是怎麼斷的,那個大年初一啊,滿天的燦爛煙花,而葉幸周那晚在哄受傷的妹妹,在收拾後媽那母子,在和父親斷絕關係。

最後搬走行李,帶妹妹醫院看傷,看完傷大半夜從城東回到城北,回到這個出租屋。

那晚父親這兩個字,在葉幸周心裡,和煙花一樣,化成了灰。

然後他後來才義無反顧選擇出國的,但是現在……在他走的一刻,有個孩子悄然生長了。

好像在說著,他從走的那一刻就是錯的一樣,就是葉幸周無論怎麼選擇都是錯的一樣。

祁運北覺得他太難了,可能他這輩子都過不這個心理,那種覺得自己選錯了路,無能為力的痛恨,真的能把人淹沒掉。

一會兒,朗庭喝了兩口水墊肚子後,看了眼斜對麵單人沙發上一隻沒動的男人,試探性地說:“幸周,那個……你要看看小溯的照片嗎?”

葉幸周的身子好像驀然僵住了。

朗庭覺得,他已經知道了,無論怎麼樣都肯定要先認孩子的,所以必須跟他說說孩子的事。

葉幸周沒有說話,朗庭也沒就此閉嘴,他先自己說了一些關於孩子的事情。

他從孩子參加婚禮,說到校慶……

葉幸周腦海裡隨著他的話,一直不斷在出現著那些畫麵,那些他過後他沒有再過多注意的畫麵。

那晚人聲鼎沸的校園裡,他怕那個孩子再次被人撞了,就把他抱起來,小家夥很乖地讓他抱著,趴在他肩頭,一會兒又好像熟絡起來了,不時在他懷裡蹭一蹭,玩一玩,特彆可愛。

他一直以為是那個孩子天生膽子大,不拘束,敢在陌生的叔叔懷裡玩耍,原來他是在自己爸爸懷裡玩呢,他應該很開心,所以有些控製不住想玩。

葉幸周心口猝不及防地抽疼了一下,從沒想過,曾經的這不是很重要一幕,有一天變成這麼炙熱的東西,都能燙傷他的心。

朗庭繼續說:“後麵他和狗玩,摔脫臼了,你也知道了。那晚肖虞怕他哭,自己哄不住,就打電話給我,我就了醫院,是我抱著他給脫臼的腳複位的,那玩意可疼了。”

說著,朗庭再次觀摩著葉幸周的眼神,看到了那個男人一晚上冰涼無神的眸中,此刻終於從冰冷的一片裡,生出了一抹細微的,不易察覺的感激。

這個人的父愛來了。

朗庭淺笑:“第二天我醫院看孩子,剛好你打電話給我,然後我就故意讓你哄他,你不知道你哄了那麼一句,你說小溯是個小天使,然後他有多開心,一整天都超級開心。”

葉幸周微闔的眼神裡,有著不為人知的酸熱。

祁運北在邊上感歎道:“這麼可愛啊,你給我看看那小家夥的照片吧。”

朗庭拿出手機,打開相冊,遞過。

祁運北拿過來,跑接上電視,然後用遙控點開那個貼心備注著“小溯小寶貝”的相冊。

第一張照片,是小朋友在他的南旖姨媽懷裡笑,小臉上滿是童真可愛,關鍵是,那一張臉和葉幸周像了七八分。

朗庭解釋說:“這國慶拍的,肖虞覽市玩了,然後我和南旖有天帶孩子了附近的濕地公園玩,一起拍的。”

祁運北看著那張小臉蛋,驚呼:“哇靠,和你好像啊幸周。”

朗庭說:“像吧,當初第一眼,把我看懵逼了。”

“……”

葉幸周已經在一眼不眨定定看著了,看著那張輪廓五官都特彆好看帥氣的小臉,而且那雙桃花眼,和他幾乎一模一樣。

仔細瞧,笑起來的五官神態,都有幾絲他的影子。

葉幸周越看越似乎覺得不可思議,盯著那麼像他的一張笑臉,整個人又看是恍惚起來。

這世界上,居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存在了這麼一個他的小可愛。

祁運北繼續一張張往下滑,每一張祁運北都驚呼,說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唯一有點不一樣的,就是好像有點肖虞的柔軟,他鼻子就不像幸周,可能像我們校花,而且他總體的氣質來看,要比幸周溫柔好多。”

點著點著,點到了一張出現了肖虞和孩子的合影,而孩子的頭上,帶這個小皇冠,生日的那種小皇冠。

朗庭馬上解釋說:“這一張是孩子三歲的生日,就幾個月前,四月份的。我當時還在國外嘛,然後我讓南旖替我送了禮物,後麵肖虞就發給了我這張照片,說長大了一點了。”

那照片裡,穿著一件衛衣和短裙的肖虞抱著那隻小可愛,坐在一個蛋糕前,小東西頭頂戴著個星星皇冠,他扭頭在看身後的肖虞,肖虞垂眸,朝他笑。

特彆溫馨的一個畫麵。

葉幸周直直盯著,沒動。

曾經總是在他身邊撒嬌耍橫的嬌豔女孩子,驀然有一天抱著個和他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在一起玩,那種感覺太奇妙了。

好像一瞬間就跨過了很多歲月,但這份變化,更是讓他在那個漩渦裡出不來,明明還以為他們和當初差彆不大,怎麼就一瞬間,有個幾歲的孩子了。

餘生要好好和他的小魚生活,彌補她,補償她,但是那個小東西,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懂事了,怪爸爸小時候怎麼從來沒出現,彆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抱,他沒有……小溯沒有。

他會不會一輩子記得這個事情。

看著看著,安靜的客廳裡,響起了手機鈴聲。葉幸周拿出來看,教授的電話。

他起身陽台。

接通後,電話中一道清朗溫潤的男聲問他:“怎麼沒來吃飯了?喊你們四個,隻來了展隨和運北。”

葉幸周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說:“抱歉,教授,我過幾天請您吃吧。”

“我是這個意思嗎?我喝西北風了,我找你討一頓飯?”

“……”

葉幸周輕笑一下,這一整個晚上,他似乎到這一刻,才覺得找回了一點溫度,沒覺得渾身血液都涼得好像在寒冬裡無法動彈。

他知道,教授擔心他有什麼事。

葉幸周說:“沒什麼事,您彆擔心,就是朗庭有事,您知道吧,他就讓我也沒了。”

“我早前打給他,他也是這麼說的,說你有事,讓他沒成。”

“……”

葉幸周一下子無言了起來。

洋洋灑灑不大不小的雪落滿他的肩頭,模糊了他眼前的視線。

電話中的男人等了須臾,都沒有聽到他的解釋,就知道肯定是有事,但是他也不說……

緩了緩,原庸輕歎口氣,聲色比起早前,不動聲色中溫潤了三分,說:“我還是那句話,有什麼沒辦法解決的事,我還是能給你解決。你還小,可以找有能力的人幫忙,而我一直在。”

葉幸周闔下眼,看著腳下的白雪,沉默了幾秒,說:“就是有件事,做錯了,錯過了,而且好像沒辦法補救。”

那頭的中年男人怔了會兒,隨後說:“餘生很長,大部分事情,是能補救的。”

“補不回來了。”他太了解那種遺憾了,了解到以至於有些恨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他眼下能做的就是拿一輩子愛那個小東西,愛肖虞,但是也深怕那個小家夥會問他那個問題。

他自己都恨透了的事情,他回答不了。

電話那頭的原教授沉默了少許,隨之聲音又徐徐傳來,溫潤中又透著堅定:“你還不知道一輩子多長呢,可以彌補的,如果是人,隻要你有心,往後餘生回想眼下,你會發現,這一刻很渺小,也許欠的人已經記不清了,因為彼時一切都很美好,所以眼下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葉幸周一字一句聽著,沒有反應過來。

原教授:“我的學生我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我覺得不會有那種嚴重到彌補不了的時候。也許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糕。嗯?幸周,你聽明白了嗎?不用怕。”

2(實不相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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