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
聽完爸爸的話,
小朋友越發有些不自在了,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然後瞄一眼遠處的媽媽。
肖虞抱著手臂懶洋洋地站在單元樓的屋簷下,
收到兒子的目光,溫柔一笑。
見此,
小葉溯就小小的,小幅度地伸手。
葉幸周察覺到他動後,
就沒等兒子自己過來了,
他同一時間伸出他寬大的手掌,
一把穿過小家夥他的腰,
把他從朗庭的懷裡接過來,
裹入懷中。
一陣熟悉的奶香味席卷入鼻息裡,
葉幸周的第一感覺就是,好像一下子整顆心都填滿了。
好像這四年一直空蕩蕩的心,瞬間都被這隻小可愛塞得一絲縫隙都沒有。
他不是很自然地去試圖輕撫一撫他小小的背。
能感覺小家夥雙手摟著他的脖子,
把下巴搭在他肩頭,
像隻小貓,超可愛,他不像之前那次戴著口罩在他懷裡,敢為所欲為,
這次很害羞,
好像怕爸爸不習慣他,或者不喜歡他玩鬨一樣。
葉幸周卻一瞬間就愛不釋手的感覺,
跟抱一隻小寵物似的。
“寶貝。”他低下頭蹭了蹭小家夥的側臉。
“嗯嗯。”他點點頭,
偷瞄一下爸爸,然後淺淺的笑。
葉幸周都被這個笑容治愈了,慌亂了一天一夜的心,
怕他怪爸爸沒出現過的心,似乎一下子落了地。
他看了眼朗庭,又去看遠處的肖虞,最後感歎:“好可愛。”
朗庭笑說:“我第一回抱的時候,才兩歲,一小團,軟軟香香的,也覺得,靠,怎麼這麼可愛,可愛得不習慣啊。”
葉幸周目光落在他臉上微微泛起的青,心裡愧疚:“你的傷……對不起。”
朗庭笑笑:“沒事。兄弟嘛,該死就死。”
“……”
雪有點大,葉幸周讓他們上樓。
車廂裡的南旖下來。
葉幸周喊了人,然後被南旖拍拍肩膀說:“彆內疚,也沒打死。”
葉幸周:“……”
朗庭去看他老婆,有些受傷。
幾人往大廳走。
南旖摸了摸小外甥的腦袋,又邊走邊和葉幸周說:“其實以前每次去劍橋看你們,每次你都在工作,四年裡你才和姐吃過一次飯,我都覺得你蠻辛苦的,知道你肩上責任很重,比朗庭重多了;也知道任何人都沒辦法一時接受這種事情,何況是你,幸周。你肯定滿心都是無力的愧疚。不過小溯真的很可愛,很活潑,很治愈,可能這是另一個方向的禮物。你知道了,就好了。過去的,都過去了。生日快樂。”
正好到電梯口,葉幸周看了看她,又去看已經進電梯的肖虞。
對視了一眼後,他最後緩緩點點頭,朝南旖淺淺一笑,說:“謝謝姐。”
上了樓,葉幸周抱著他的小寶貝去沙發落座。
肖虞看著,就默默拿走了蛋糕到餐廳,在這邊和朗庭夫妻聊聊天,沒去打擾那邊的人。
小葉溯也發現姨媽叔叔和媽媽都不在身邊了,所以好奇地從爸爸胸膛仰起頭。
然後就見到爸爸垂眸朝他笑。
他一下子也忍不住朝爸爸笑。
短短幾秒,葉幸周對這雙眼眸裡的笑意,真是喜歡到不行啊,他兒子這麼可愛天真的啊,笑起來眼睛裡好像有銀河在閃閃發光。
葉幸周手掌撫了撫他柔軟的發絲,覺得哪哪都萌。
一會兒,他開始找話題和小家夥聊起來:“你叫,小溯是不是?”
“嗯嗯,葉溯。”
聽到這個姓,葉幸周又是一陣微微地停頓,雖然朗庭說過孩子姓葉,但也比親耳聽到,要深刻一點……一邊是,好像他真的真的,有個兒子了的那種清晰的感覺;一邊是……這孩子不知道為什麼不是姓肖。
不過這種事情,得回頭問肖虞,孩子不懂,他也沒去問那麼多。
葉幸周隻是又問:“葉溯,嗯,我們小溯的名字,是真的好聽。”他隨口問,“你聽過,向青草更青處漫溯嗎?”
“聽過~”
葉幸周再次一愣,他隻是隨便問問,沒想過他一個小孩子,真的知道這句詩。
那說明,這個名字就是從這句詩裡取的,所以肖虞給他講過來源。
他笑,問兒子:“我們小溯還知道再彆康橋啊,那你知道這個字的意思嗎?”
“嗚。”顯然不懂。
葉幸周溫柔道:“溯這個字,除了來自這句詩,他還有個意思叫追溯,是逆流而上、追蹤根源,回想的意思,很哲學,很有意義。媽媽給你取的名字,和她的學科有關,也和爸爸有關。”
葉溯茫然,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這麼多意思~
葉幸周又問:“那你今年幾歲了?”
“三歲半,剛剛好。”
葉幸周柔情似水地點了點下巴:“你三歲半了啊,難怪這麼高,這麼聰明了。”
他可可愛愛地一笑,沒好意思說話。
葉幸周:“那,你怎麼好像,一直都認識我一樣?在你叔叔婚禮上撞到我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是不是?”
葉溯抿了抿嘴唇,他小小的腮幫子因為這個動作鼓了鼓,萌萌的像隻小球。
葉幸周快化了,從來沒想過,兒子也可以這麼可愛的。
終於,小家夥似乎找到了思路,說了:“有照片,媽媽跟我說過,你是爸爸。”
“是嗎?媽媽這麼早就跟你說了?”
“嗯嗯,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你了,她說爸爸很棒的,你再皮你再不學好點,你就不是他兒子,爸爸以後不要我。”
“……”
在餐廳裡聽著這隱隱約約的對話,朗庭夫妻都但笑不語,這孩子據說一兩歲的時候是挺調皮好玩的。
後來在知道這孩子的存在後,朗庭也有心讓他多漸漸感受一下他很厲害的爸爸,所以很多關於葉幸周的照片,視頻,就都是他偷拍的。
有時候在劍橋的房子裡,葉幸周在做飯,或者在學習,工作,他都會趁其不意偷錄一段小視頻,發給肖虞,說,葉大哥在忙呢,有模有樣的,冷冷酷酷的。
…
葉幸周聞言,也是直接忍不住了,把一小隻深深攏了攏入懷,“很小就知道我啊,你知道爸爸啊。爸爸要的,怎麼會不要我們小寶貝。”
他開開心心地蹭了蹭。
葉幸周緩了緩,道:“那我們小溯寶貝,可以不可以,叫一聲?”
懷裡的小東西一下子默了默,然後伸手重新攀上他的脖子,把腦袋擱到了他肩上,然後在彆人看不到的地方,小聲甜甜地喃喃了句:“爸爸。”
葉幸周覺得心臟撲通一聲,似乎像一麵湖,被一塊石頭掉下去,砸出很大的一個漣漪,蕩漾開綿長的一陣酸澀,滲透到四肢百骸。
人生從未有過的滋味。
父親這兩個字似乎真的不一樣,整個人好像在這一刻都就被這句話綁在了一起,不再是一個人了,所以也是真的對以前的缺席很是遺憾,遺憾非常。
他收緊雙臂,低頭蹭了蹭小東西細軟的頭發。
小葉溯能感覺到爸爸的呼吸粗重了下,摟著他的手又緊又溫柔,爸爸的胸膛好大,肩頭好寬,可以隨意趴在上麵,很舒服,爸爸好像很喜歡抱他,抱著不放,爸爸也好像很喜歡聽他喊,喊完他就不對勁了。
小朋友忍不住又喃喃了聲:“爸爸。”
“嗯,爸爸在。”
“爸爸……”
葉幸周眼底酸了起來,垂下眸看著他笑。
這一眼,葉幸周注意到他腳上的石膏,瞬間清醒,“腳最近有沒有好點?還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