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嫁紈絝);
第一百二十章
薑姝這兩日心神頗為不寧。
範伸走後,薑姝就開始頻頻不順,先是跟著春杏繡花,手指頭被針頭紮出了血珠子,後來砸核桃時,手裡的那核桃錘子,險些就砸到了自己手上。
春杏不敢讓她再動了,硬拉著坐在軟塌上好生歇息。
坐上軟塌沒一陣,薑姝的一雙眼皮子又跳得慌,薑姝伸手扯住了那狂跳的眼皮子,煩悶地嘀咕,“今兒這是怎麼了?”
春杏安慰道,“夫人是小日子來了,心裡免不得會煩躁。”
勉勉強強熬過了一日,當夜見世子爺又沒回來,第二日一早春杏便同晚翠交代,要她去找虞鶯組個牌局。
好讓夫人打發打發時辰。
歇息了兩日,薑姝又去了虞鶯的院子。
一進屋見到賈梅也在。
自那日賈梅來東院找了薑姝,被薑姝拒絕了後,兩人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再加之雨底下薑姝和她娘發生了那一番爭執。
事後,賈梅一直不敢去見薑姝。
躲到了今日,直到侯夫人給她另定了親事,賈梅才敢出來見人。
早在那日薑姝蹲在地上拾起核桃,世子爺將她摟緊懷裡哄著時,賈梅就想明白了。
她不該介入她們。
她還是頭一回見到那樣威風的一個人,竟也能彎下腰杆子,輕聲細語地去哄一個女人。
那樣的待遇,她想都不敢想。
自卑也好,羨慕也好,總之那次之後,便也徹底地死心了,是以後來侯夫人派了跟前的雲姑過來問她是如何想的,她便回了話。
她放棄了。
見薑姝一來,屋裡的幾個姑娘個個都笑著迎了過去,齊齊擁著她走在了位置上,兩日沒見,一堆字的話要敘。
等大夥兒七嘴八舌說完了,賈梅才起身怯怯地喚了一句,“世子夫人。”
薑姝看著她大方地一笑,招呼道,“梅姐兒也來了,多出來走動走動還是好,可彆成日都呆在屋子裡。”
這話,也算是解脫了賈梅。
虞家大姐一走,賈梅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是不敢見薑姝,二是怕被大夥兒笑話,如今見薑姝麵色明媚,目光大方,心頭的負擔也霎時卸了個乾淨。
倒覺得是自己想得狹隘了,夫人並沒有不待見她。
一堆人又摸起了牌,稀裡糊塗地過了一日。
第二日長安城內便傳出來了消息。
陛下同意了秦裴兩家翻案。
由太子主審,朝中左相和刑部尚書一同協助,重新徹查起了當年的私藏火
藥謀逆案。
消息一出來,長安城便流傳出了各種流言。
儘管對當年那場慘案的描述各異,人人都堅信,秦裴兩家是被冤枉的。
流言傳到了侯府後院的牌桌子上,幾個姑娘也是議論紛紛,虞鶯一臉的不平,“人都冤死了,如今翻案,也就能恢複個名聲,那些個被冤死的亡魂,誰又能讓他們活過來?”
虞夢也道,“可不是,那朱侯爺死的未免也太輕巧了些......”
三少奶奶到底是長了幾歲,穩成了不少,“咱們內院的女眷,管好自個兒分內之事便好,朝堂之事哪是咱們能揣摩的。”
賈梅不懂這些,半句都插不上嘴。
薑姝也沒說話,盯著手裡的牌出了神,皇上既然同意了翻案,那便是同太子的這場對弈,輸了。
範伸先前七日未歸,如今又沒回來。
薑姝雖不知道那過程到底是如何凶險,但稍微一想,也能想象得到,定不簡單。
秦裴兩家是大周朝的忠良,按理說能沉冤昭雪是好事,薑姝心頭卻一點也輕鬆不起來,反而越來越緊繃。
摸了幾把後,便也沒了心思,起身同眾人散了場子,去了侯夫人屋裡。
雲姑倚立在窗邊上,遠遠見到個人影從那月洞門內穿了進來,回頭便同屋內的侯夫人道,“瞧來,不隻侯夫人一個人在著急。”
侯夫人一夜都沒怎麼合眼。
如今這消息放出來了,心頭更是七上八下,越到最緊要關頭,越是不能鬆懈,侯夫人一早就起來坐在了這,正一人煎熬著。
聽雲姑說完,才抬起頭。
薑姝的身影從窗前一略,已經到了門前。
“母親。”
侯夫人趕緊招手,讓她坐了過去。
往日除了早上過來請安之外,薑姝很少來侯夫人這,平日裡就算是有什麼事,多數都是侯夫人派人去請,今日還是薑姝頭一回主動前來。
薑姝挨著侯夫人坐在了她的身旁後,正要開口替自己這一趟尋個理由出來,便先聽侯夫人問道,“是在擔心世子爺?”
薑姝被侯夫人直接點中了心思,也隻得點了點頭,承認了。
侯夫人讓雲姑泡了茶端給她,知道兩人的心頭都在備受煎熬,誰也勸不了誰,便道,“咱娘倆一塊兒等吧。”
薑姝坐在了侯夫人屋裡,心口似乎才稍微安了些。
朝堂的事她不懂,不知道範伸到底在忙些什麼,又或者是他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做了什麼樣的謀算。
平日兩人打打鬨鬨不覺得,每每到這時候,薑姝才意識到了是自個兒的無知。
心頭已經打定了主意,這回等他回來,甭管合不合規矩,她都得問問,他到底在乾些什麼。
喝了一陣茶後,侯夫人便問起了她的身子。
這一聊就聊到了常青法師身上,順著那話頭子,又扯到了江南。
提到韓夫人時,侯夫人眼睛頓時一亮,笑著道,“當年那韓夫人還曾放下豪言,定要取了常青法師的命,誰知道卻將自個兒送上了門,如今竟已有了那麼大兩個孩子了......”
上一輩的事情,薑姝並不知情。
侯夫人見她聽得入神,也有了興致,說起了一些往事,“韓夫人的父母都是江湖人士,早年裴家老夫人懷著裴國公,去尋裴老爺時,半路發作了要臨盆,兩人正好路過施以援手,救下了母子兩人,裴老婦人為了感激二人,同其許下了一句諾言,若韓夫人的父母生的是男孩,將來就是裴國公的拜把子兄弟,若是女孩,便結為姻親。”
侯夫人抿了一口茶,笑了笑,接著道,“三年後韓夫人的父母生下了韓夫人,兩人雖沒見過麵,韓夫人心頭也將其當成了未來的夫婿,誰知就在成親前一年,常青法師一封信寄到了裴家,徹底地終止了兩家的親事。”
那信她沒見過,後來還是被長公主從裴國公那偷偷找了出來,才知道常青法師,是以韓夫人情郎的身份給了裴家那封信。
信上就一行字。
——救命之恩,不必相報。
署名卻是林常青和韓夫人兩人的名字。
裴家本就是個書香門第,頗為注重禮節,裴老夫人一見到那封信,立馬就醒悟了過來是自個兒辦了壞了,不僅沒報到恩,還耽擱了人家姑娘。
裴老夫人當日就派人同韓家退了親。
韓夫人知道時,退婚書都已經回來了,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後,韓夫人雖對那裴國公沒有什麼感情,可對林常青那荒唐之舉,甚為惱怒。
追了他半個大周,總是前後腳相差之後,便揚言等抓到他後,定要要了他命。
因林常青這一岔,後來才有了裴國公和長公主的姻緣。
韓家雖沒能同裴家結為親家,關係一直都還在。
裴家出事了後,韓家人急急忙忙地趕來,卻隻看到了滿院子的慘狀,當夜要不是虞老夫人,哪裡還有椋哥兒。
知道裴家隻有一個椋哥兒還活著,韓夫人的劍尖直指上了林常青的喉嚨,“救不活,你也彆活了,免得臊了你神醫的皮。”
蒼天有眼,林常青最終將椋哥兒救了過來......
說來也是她和椋哥兒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