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既不像侯夫人,也不像範侯爺的臉......還有,虞老夫人喚了兩回的“椋哥兒”到底有沒有喚錯......
兩人在一起時,薑姝很少有如此安靜的時候。
範伸也難得沒去在意。
兩人到了鎮國公府外,門前一片燈火通明,即便還在修繕之中,也已沒了曾經的破敗。
府匾上鎮國公府幾個字,嶄新又醒目,府門兩旁掛著火紅的大燈籠,為那威儀的門庭增添出了一份喜慶。
曾經令人矚目的鎮國公府,彷佛又帶著昔日的光彩‘重生’歸來。
薑姝的腳步在那府門前一頓,發了一陣呆,便被範伸拖住了胳膊拽上前,直接走向了鎮國公府的正門。
門前的兩個侍衛,在看到兩人的一瞬,忙地低下頭,轉身打開了那扇剛刷上新漆的朱紅大門。
門扇“吱呀”一聲,緩緩地分向了兩邊。
薑姝的目光順勢望去,那曾經被風雨侵蝕而倒下的橫梁,和滿挺的廢墟雜草,早已不見了蹤影。
兩邊的廊下一排燈火,亮如白晝。
庭院雖還未竣工,但已經初步有了模樣。
薑姝以往過來,都是翻牆踩著廢墟,找到的鎮國公府祠堂,如今修繕好了,就算眼前的燈火照得再亮,一時也分不清方向。
反而是身旁的範伸極為熟悉。
拉著她的從外院的長廊的上繞了一圈,再穿過月洞門向左,幾顆剛種上的木棉,土包還是嶄新的。
從那木棉旁的石階上來,又是一個月洞門。
再進去,裡頭便寬敞了許多。
薑姝從未見過抄家之前的鎮國公府,第一眼瞧見,便已是一團廢墟,自然不知眼前的一切,都與曾經的鎮國公府不差分毫。
樹木的位置,庭院上的小橋,疏通的水流,都是照著十五年前國公府的模樣在恢複。
薑姝早就在範伸這一路的沉默之中,肯定了心頭的猜想。
如今再跟著他的腳步,跨入國公府,看著他帶著自己熟悉的穿過了幾個庭院,來到了國公府的祠堂濕。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很明了了。
不用她再去懷疑。
薑姝的目光從滿屋子點燃的白蠟上掃過,緩緩地移到了靈台上擺放的幾個靈牌。
長寧長公主。
鎮國公。
薑姝的心頭突地一梗,喉嚨發了緊,反過手五指死死地攥住了範伸的手指,啞了喉。
範伸這才摸了摸她的腦袋,看著正中長公主的牌位,將其拉在了那牌位前,扶住了她的肩膀,低聲沙啞地道,“喚母親。”
薑姝再也沒有忍住。
嘴角一抿,眸子裡的淚珠子便落了下來。
那麵上有剛得以真相的激動,也有對範伸這十五年來所承受的這一切的心疼,神色幾經變化,一時平複不下來。
但她知道,她的夫君不是範伸。
是裴椋。
曾經功勳顯赫的鎮國公府長子,小世子裴椋。
經曆了抄家滅族,忍辱負重了十五年,在侯夫人的庇佑下長大,用自己的手段,默默地一步一步地為裴家洗清了冤屈的長公主之子,裴椋。
他從來就不是皇上手裡的刀。
他自來就高貴,何嘗需要淪為旁人的臂膀。
薑姝緩緩地跪下,對著長公主和鎮國公的靈牌,虔誠地磕了一個頭後,抬起頭依次梗塞地喚了一聲,“父親,母親。”
又再一次彎下身,對著裴家的列祖列祖,磕了一個頭。
起身時,範伸也掀開了衣擺,跪在了她的身旁,臉上的神色比起薑姝的激動和悲慟,要冷靜很多。
那雙眸子裡的波瀾,早就在煎熬的歲月之中,磨去了所有的情緒和傷痛。
到了如今,裡頭也就隻剩下了一潭平靜無波的深水,早就接受了天爺降臨在他身上的所有災難和浩劫。
範伸平靜地拿起了旁邊擱好的幾柱香,點燃後,插進了跟前的香爐裡。
再側過頭對薑姝伸出了手,輕輕一笑,“裴夫人,認祖歸宗了。”
薑姝做不到他那樣的輕鬆,也笑不出來。
心口一隱一隱地發疼。
淚珠子一滾,便撲過去,雙手攀住了他的脖子,緊緊地抱住了他。
她永遠也無法體會他曾經到底經曆過了什麼樣的悲痛,隻覺得心疼,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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