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爺我有的是招兒......”說完才意識到不對,盯著跟前一副看戲的夥計,“趕緊的,拿最好的出來......”
範哲剛說完,回過頭便看到了沈頌,一時就似是見到了萬年開花的鐵樹,極為罕見,神色驚愕地看著沈頌,“喲,沈三爺,我沒眼花吧。”
沈頌一隻腳都踏進去了,看到範哲那張臉後,險些又挪了出去。
範哲的夫人範夫人,當初被自己家裡的姨娘使了心思,送到了巫山底下的莊子裡,一人過了好些年,辛虧得了沈頌的照拂,才安穩地長大成人,後來範哲在那場轟動長安的追妻路上,曾在沈頌手裡吃過不少苦頭,卻也是不打不相識,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沈頌和林冬的事,這些年,範哲已經清楚得很。
也早就勸過了他,“女人心如針,千萬彆得罪了,否則彆說你一頭栽進去爬不起來,你就算放棄掙紮躺平了,也不會安穩......”
如今見他終於想通了,見他挑起了簪子,範哲竟有了一種老懷安慰的觸感,歎道,“林冬若是知道,做夢怕都要笑醒了。”
沈頌沒理會他,托夥計包好了挑中的首飾後,匆匆地出了鋪子。
範哲這段日子,為了哄自個兒的夫人安氏,老老實實地呆在府上愣是相婦教子,教了半個月的娃,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聽沈頌說要去冰窖,便也不請自來,跟著一道。
冰窟的老板認識範哲,兩人一進來,便熱情地迎上前,吩咐了夥計,“帶兩位爺下去自個兒挑。”
認識沈頌的人都知道,沈頌一年到頭,不會在一個地方久呆,若是怕熱,大可上巫山,範哲也看出來了,從冰窟下來時,便道,“這冰,怕不是給林冬買的。”
沈頌沒答,默認了。
範哲有些好奇,同沈頌熟悉了後,什麼話都聊過,此時又問,“十一年了,怎麼突然就想通了,之前你不是一直都是寧死不屈嗎......”
範哲這句“臨死不屈”一點都不誇張。
想當年,林常青,韓夫人,林玉,還有林冬本人那般上門逼迫,也沒見他屈服。
如今怎麼突然就想明白了。
前麵一處台階,沈頌沒再往下走,想著不過就是取幾塊回去,給林冬消暑,用不著挑多大的,沈頌腳步往回一轉,被範哲堵住不讓,這才無奈地回答了他,“再過幾日,林冬二十五了。”
範哲這才錯身替他讓了路。
待回過神來,便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莫不是顧忌林冬的年齡,才......”範哲覺得稀奇了,直接問道,“這些年,林冬在你心裡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良久,冷颼颼的冰窟內,才淡然地傳出了一聲,“師妹。”落在了空蕩蕩的冰窖內。
範哲又說了些什麼,聲音卻越來越遠,聽不真切。
不久後,兩人便選好了冰塊,走出了冰窖。
老板看到兩人出來了,這才突地想了起來,底下還有一位客人沒上來,趕緊讓那夥計又下去了一趟,“底下還有位姑娘,你去瞧瞧......”
夥計又折了回去,剛到冰窖口子處,便見到了那位姑娘,抬起頭一時被她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忙地道,“這地窖裡放得可都是冰,涼得很,姑娘不能呆太久......”
“嗯。”
夥計見她神色不對,趕緊將人讓了出來,又問道,“姑娘,可選好了?要沒選好,小的再......”
“不用了。”夥計的話還沒說話,就見那姑娘扔過來了一錠銀子,麵色極差地地走了出去。
夥計饒了饒頭,拿著銀子回去同老板交差,“那客人銀子給了,東西沒要......”
老板愣了愣,卻也沒空理會。
回頭便同跟前的沈頌結了賬,又吩咐了那夥計替他裝好了車。
範哲這回沒再跟著他,到了門口,正要同他辭彆,便聽沈頌道,“過幾日我會去靈山。”
範哲知道靈山,是韓夫人的地盤,林家一家如今都住在了那,便隨口問了一句,“又要送林冬回去了?”
沈頌沒應他,一腳跨上了馬車,才背著嬸子同範哲撂下了一句,“提親。”
這一番耽擱回去後,日頭早就掛在了頭頂上,馬車到了鋪子前,裡頭的夥計出來卸冰,沈頌則先走進了裡院。
火辣辣的太陽曬在了院子內,院內那顆樹下並沒有人,此時隻撐著幾根木杆,上頭曬著他床上的褥子。
還有他昨兒剛換下來的衣裳。
已經洗過有一陣子了,撲鼻的太陽味兒,完全壓過了那股幽幽的藥香。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來啦,番外大概還有十來天,整本書就完結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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