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間僵持著。
這條毛毛蟲, 扔還是不扔?
‘咻——’
下一刻,一道碧綠弧線淩空劃過。
黃藥師一臉不可置信,迅速攔截迎麵而來的一小團綠蟲。
“你居然敢還敢扔!”
黃藥師捏著瑟瑟發抖的毛毛蟲, 萬萬想不到池藏風想搞背後小動作被發現後,她竟然繼續正麵襲擊。
什麼?
怎麼認出灰頭土臉的丐幫弟子是池藏風?
黃藥師:哪怕池藏風變成豬頭, 他能認出那獨一份的眼神——滿眼無辜又明目張膽的挑釁。原因簡單,這人心裡不爽。
池藏風一臉鎮定收手,“我為什麼不敢扔?毛毛蟲,抓都抓了, 難道要輕易放掉?順手,我就扔了。哎呀, 忘了, 你不太會做順手的事。”
誰說不會!
黃藥師沒想他也幼稚了一回,反手把毛毛蟲扔了回去。“你說得對, 我截都截下了, 沒有道理不順手還給你。”
如果毛毛蟲有思想,它肯定想大聲質問:
「所以,我又做錯了什麼?如果我有罪, 請製定蟲子的法規來製裁我,而不是成為你們一來一回的玩具。」
池藏風尚存一點好生之德,這次攔下毛毛蟲後將它放生了, 沒有再持續玩弄它。
她拍去手上餘灰,彷如無事, “一次友好的見麵問候結束, 你學會了順手, 可喜可賀。黃大神醫, 很高興在此見到你, 來買藥材?”
這真是一言不合就喊出類似江湖騙子的稱呼。
黃藥師肯定池藏風在暗諷他。
如今能確定明顯的時間線。他早就收到請柬,而對來不來川藏交界早有計劃。
也許原先不打算來,臨時為尋找凶案線索而改變安排。或者,本就計劃入村買藥,如今順帶查一查奪命蘭相關線索。
但不論哪種假設,反正都沒有順手做一回貼心向導,故意讓人多爬幾座山好一通辛苦。
黃藥師卻毫不心虛。他很有理,是讓池藏風充分地毯式調查,算不得蓄意折騰人。
“想不到殊途同歸了。你的運氣真夠好,居然能撞上有請柬又肯捎你入村的人。”
池藏風:運氣好?
是說接連撞上采花賊,從而讓她能財源廣進?
黃藥師又補了一問,“你膽子也夠大,這種地方也敢來。假設出入口一線天被堵,你想好逃出生天的路線了?”
“這不正在找嗎?然後看到了你,就友好地和你打了招呼。”
池藏風頓了頓,明白黃藥師的言外之意。
“哦!聽你的話,我懂了。你早聽聞封刀村古怪特,意不做向導,免得我跟來陷入危險,是要獨自麵對風險。”
既蓄意折騰人,又隱晦為人著想,這種做法真是……
“你想多了。”
黃藥師斷然否認。
承認他為他扔毛毛蟲的人著想?
這不是傻嗎?承認,是絕不會承認的。
池藏風心中有數,也不強求明確答案,“好,你沒有。”
黃藥師聞言,臉色仍然不佳。到底有沒有,隻有他心裡清楚。
毛毛蟲已經逃得不見蹤影,兩人也揭過了前麵的互坑。
正事要緊。
眼下,先探查封刀村的逃生路線。
“我是昨天來的。”
黃藥師將封刀村能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這裡起碼有兩套陣法,它們的出發點截然不同。”
池藏風:“怎麼說?”
“這個山穀的陣法自相矛盾,山穀的生門與死門都在東邊。”
黃藥師發現封刀村的建築分為兩批建成,“西麵與北麵供客人居住的屋舍是後來建的,東邊的山洞與南邊的長春宮起碼有四百年曆史。前後設立的陣法布局表明,地下必有乾坤。”
四百年前是前朝女帝當權時期,而地下的乾坤離不開機關之術,造多大規模的機關陣取決於始建者的能力。
池藏風也知道短短兩天不夠黃藥師將山穀刨根挖底,“還沒發現具體的機關吧?你有沒有去矛盾的彙集點——那個石洞一探究竟。”
“你和盜帥很熟嗎?”
黃藥師仿佛沒頭沒尾地拋出這個問題。
“啊?”池藏風乍一聽不明白何出此問,但眨眼間就懂了。
石洞封印寶刀必定大門緊鎖。如果和楚留香很熟,好交情地學了一些盜寶的本領,那才能暢通無阻地入洞。
換言之,黃藥師沒有盜帥的豐富盜寶的經驗,他沒有辦法不驚動任何人,偷偷摸摸潛入石洞。
如果池藏風和楚留香熟到了掌握其盜字訣竅,她行,她上啊。但以淮安李家所見,想來兩人交情沒到這個份上。
這樣一番彎彎繞繞,必須腦筋夠活絡才能瞬間理清。
池藏風直接戳破,“黃半仙,少點套路可以嗎?不用一直幫我做思維訓練。說白了,就是你沒能神不知鬼不覺潛入石洞,不知道裡麵到底怎麼一回事。”
黃藥師:不說破,還能繼續聊天。
顯然,這個話題已經聊被死了。
池藏風為了緩解尷尬,非常自然地切換話題,“你來了兩天,發現了陣法陣眼所在真是太棒了,接下來需要機緣才能一睹究竟。
當然,我更希望看不到,那就表示我們能一帆風順地離開。離開前,要搞定最初目標找到奪命蘭的有關線索。想來,以你的本事一定有所有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