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居然是水母陰姬本尊到了山腳村落。
來時,水母陰姬攜一身雷霆威壓之氣。
遠遠卻見村頭古樹下,兩人閒坐對弈。一個超塵脫俗,一個仙姿佚貌。其背後漫天霞光,一片瑰麗之色。
“兩位如此悠閒,可否還記得因何而來?”
水母陰姬的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哀樂。她也不露一絲殺氣,但答話者倘若說錯半句,勢必就要直麵如驚濤駭浪襲來的攻擊。
池藏風放下棋子站了起來。
第一次見到水母陰姬,神水宮宮主果真如傳言中的不怒自威。
其麵相陽剛,沒有絲毫女氣,更沒有絲毫柔弱。若非有一副女性身材,很難令人相信她是女子。
“我當然記得是自己為什麼來的。”
池藏風似沒有感到水母陰姬的懾人威嚴,“是要找出誰汙蔑了我,責令其賠償我的舟車勞頓與名譽損失費。之後,水宮主可隨意處置那個凶手。”
“對了,順便提一下。”
池藏風補充到,“不知宮南燕有沒有與您說清她去江南的惡劣行為,是打砸茶幾,又是一言不合就拔劍。因此,產生了一些債務賠償,她欠了我三千九百九兩白銀。兩千九百九,是她打砸茶幾的賠償費。另外一千兩,是我給她治療右肩的醫藥費。”
聽聽,這三句不離銅臭味。
無花麵上神色自如,藏於衣袖的手卻差點把棋子捏碎。
現在隻想使勁晃一晃池藏風的腦袋,這人到底有沒有記住他說的話?
出發前說了,水母陰姬生性喜潔,是虔誠的禮佛居士。其衣著與居所都是簡樸而纖塵不染,尤為欣賞佛法高超者。
兩人此行神水宮是為洗脫誣陷罪名,與水母陰姬保持相對良好的關係,有百利而無一害。知其喜好,而稍稍投其所好,無所不妥。
現在呢?
無花真心懷疑池藏風是故意來坑他的。
這人明明知道水母陰姬不喜談論銅臭之物,更是目無下塵不喜彆人挑戰她的權威,偏偏還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隻見水母陰姬麵色微沉,目光如電盯著池藏風,“你倒是很敢說。”
為什麼不敢?
池藏風自認說的都是大實話,“因為我問心無愧。”
然而,世上有幾人能問心無愧,即便是水母陰姬又能做到嗎?
不,水母陰姬做不到。
因此,池藏風的大實話很容易戳人痛腳,似在在旁人忍耐極限的邊緣反複試探。
下一刻,水母陰姬卻倏然收起了周身淩冽之氣,恰如禮佛居士雙掌合十以示問候。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池居士,明心見性,坦坦蕩蕩,非常人也。你,的確不可能殺司徒靜。”
無花:!!!
什麼?這也行?與說好的套路完全不一樣啊!
等一等,還有一個關鍵問題。池藏風不像殺司徒靜的犯人,那麼他呢?他怎麼沒有被排除嫌犯的罪名?
接下來,水母陰姬確實沒有表態也同樣信任無花未動殺心。
三個人一同上了船,穿行岩洞水道前往神水宮。
無花隱隱約約覺得被冷落了。上次來講經,水母陰姬對他的態度並不似今天。
這感覺不是因為凶殺案的緣故,而單純是水母陰姬更欣賞池藏風,可這種若有似無的微妙感難以用語言表達。
微妙感,不僅發生在這一刻。
來到神水宮,直奔冰窟。
當掀開白布看見司徒靜的屍體,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屍體被存放得很好,完全保留了被發現時的原貌。
隻見司徒靜竟然有多處被毒液腐蝕的傷痕。鼻子以上,她的半張臉被腐蝕到模糊不清,眼皮、眉毛、眼珠等等被腐蝕而不複存在。她的雙手、軀乾、背部,多處也有相同腐蝕傷。
致命傷卻是後腦勺的大窟窿,瞧著像是被石頭砸出的。
“屍體是在山腳樹林發現的。明天洪姑會帶你們去一看究竟。”
水母陰姬的話很少,轉身離開前隻道,“給你們三個月,交出真正的凶手。”
如果交不出呢?
那就要與水母陰姬比一比武功。自然是誰贏,誰決定去留。
冰窟。
隻餘下兩個人,與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室內異常安靜。
兩人沉默地站了一會,再也聽不到外麵有任何動靜,這才齊齊換了一副麵孔。
無花低聲直言,“你給我一句實話,你是不是正愁沒人比武,這回故意來挑釁水母陰姬的?”
“怎麼可能。”
池藏風斷然否認,“我當然是專心致誌來查案的。”
隻不過,萬一三個月找不出凶手。那麼以武力解決問題也不是不行。
放眼江湖,對手難得。算一算能做對手的,好些個是病人或是病患家屬。在桃花島與黃藥師過招,很難有生死之局的刺激感。這話卻沒必要說。
無花懷疑地看著池藏風。
水母陰姬還誇她明心見性,是沒瞧見她滿口胡謅的時候。
算了。暫且不提三個月後是否會生死鬥。
眼下先要說一說此行神水宮的微妙感。
這種微妙感,是否與司徒靜之死有關呢?
無花也不知具體該怎麼說,“你有沒有覺得,哪裡怪怪的?照理不應該的,你我都是嫌疑人的身份,水母陰姬第一次見你怎麼就表示善意了?”
池藏風頗有同感地點頭,隨即摸了摸自己的臉。
“是怪怪的。原來我不僅穿男裝招女人喜歡,現在看來穿女裝也不會同性相斥,也能贏得女人的欣賞了。你說,顏值即正義的道理是不是在我身上成真了?”
無花:不,對著這樣一張厚臉皮,他什麼都不想說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