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懲罰(2 / 2)

說話間,幾個知青就鑽進了屋子裡,把他們的那些被子褥子全部都丟了出來,一個個冷眼看著他們。

倒不是這幾個人落井下石,隻是幾個人看到了他們的真麵目,都感覺到心寒,再加上有些村名比較會聯想,因為這幾個人的原因,聯想到他們也不是好東西,還說常采萍也被他們欺負慘了。

知青們被壞了名聲,都恨他們恨得不得了,東西踢出來就讓他們趕緊走。

付美琴還苦兮兮地要去拉吳雙玉,吳雙玉甩開膀子就罵:“常老師那麼好的人你也害,你有沒有良心啊!”

付美琴被她甩得老遠,也沒個人扶著,最後隻能委委屈屈地捂著臉哭了。

三個人連夜被趕到了五隊去,三個人就給找了兩間破茅草房,也沒得人給他們翻修一下。

夏季多雨水,當晚上就又打雷又下雨的,偏偏這屋子就像個篩子一樣,到處都是洞,沒法子堵,也沒法子接雨水,他們帶來的被子也被打濕了,三個人就在雨裡淋了一夜。

吳玉龍和張春陽現在就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那李隊長不知道是不是真沒想到這件事兒,還把他倆安排在一間屋子裡。

兩個人在屋裡就冷鼻子冷臉的,沒坐到一會兒,話都沒說就打了起來,第二天早上就鼻青臉腫的出門。

而付美琴這邊兒,有兩個戴著草鬥篷的男人在屋子外麵走了兩圈兒,兩個人晃了一會兒,又回去了,一路走一路笑:“誒,我今天可看見的,長得老漂亮了。”

“就是瘦巴巴的,摸起來肯定不解饞。”另一個男人咋著牙花子嘿嘿淫*笑著。

那人就說了:“管她恁多,你看她也不啥好人,咱們這是為大家夥兒做好事呢~”

再說常采萍這頭,自付美琴他們搬走,常父也張羅著給她搬家,都進屋子收拾東西去,李隊長也可憐他們,叫人幫著搬。

吳雙玉他們才曉得常采萍要搬走了,都到外麵來送她,事到如今,他們也不知道說什麼,倒是吳雙玉可把自己一直寶貝的擦手膏子拿出來給了常采萍,叫常采萍擦傷口,還叫常采萍常回來看看。

張誌文在一邊兒站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了她很久,才紅著臉說了句:“黑板報,咱們還是要一塊兒辦的。”

常采萍曆來比較粗糙,察覺不到張誌文的小情緒,跟著就笑著點頭:“那是自然。”

晚上,常采萍就去了四隊,幾個孩子都在一邊兒抹眼淚,四丫看她收拾著東西,想起了上次她也是這麼走了就不回來了,衝過去就抱著她的腿嚎啕大哭,怎麼都扒拉不開。

三隊到四隊,隻差了一隊,路卻隔著遠著,光憑腳走,得走一個小時,路也越來越窄,路過了幾條溝,到了一棟又小又破的屋子前。

那屋子比知青暫住房還破,遠遠就能看出來房子那土牆皮子單薄,屋頂的草也稀稀拉拉的,好久沒翻新似的。

常父也抬頭看了看房子,臉上浮出一抹慚愧,他是一個家的支柱,卻連一個好一點的居所也不能給自己的家人......

常母也有些尷尬,訕訕笑著拉她的手:“比不上你原來住的地方,不過我們一家子住在一起可以互相照應,你可不要再嫌棄了。”

常采萍看著那棟破舊小屋子,心裡卻是複雜的,她的記憶裡房子確實又小又破,但是當她看見以後,隻覺得比記憶的還破還寒酸,不過常母的話,卻讓她感覺到很溫暖。

她很尋求安慰似的,向常母靠了靠:“沒事,我跟你們在一起就什麼都不怕。”

常母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你說什麼?”

她的記憶裡,自從搬到了這邊,常彩萍就很少撒嬌,也很少這麼直白地表達愛意的話。

她那雙乾瘦的手直顫,握住常采萍的手腕,紅著眼眶子:“你彆怕,媽再也不讓人欺負你。”

常青萍也不爭氣地抹著眼淚,嘟嘟囔囔的:“誰敢惹她,她不欺負彆人就好了。”

幾個女人哭成一團,常父在前麵,眼眶也濕潤了,不過他隻繃了繃臉,轉臉就喊:“快來,到家了!”

常家就兩間屋子,姐妹倆住在內間,常父常母住在前麵屋子裡,外麵既是客廳,也是廚房,也是臥房。

當天晚上,她和常青萍兩人睡著一起,剛開始都不說話的,後來常青萍忍不住了,就捂著枕頭嗚嗚地哭了,嘴裡抱怨著:“現在你又可以欺負我,又可以和我搶東西了,打小我就沒贏過你。”

常采萍扭過臉看她,少女的肩膀伏在枕頭上抽搐。

因為父母的偏心,導致他們感情疏遠甚至敵對,不過好歹她這個妹妹心裡還有她。

她覺得已經很滿足了,假設一下,他們家像薛家一樣,每個人都隻顧著自己,那她該多悲哀?

現在他們都好好的,那些事情是真的沒必要計較,她原諒過去的他們,也原諒過去的自己。

常采萍伸出了手,輕輕地扶在少女肩頭,笑了笑:“我怎麼會跟你搶東西,我是你姐姐啊。”

常青萍就哭得更厲害了,她其實心裡一直都知道父母偏心她,常采萍吃的穿的用的都比她差一些,隻是她不滿意常采萍總要搶她的而已。

當天晚上,兩個人都哭過了,還說起了一些年少時候的一些小事,都是互相搶東西什麼的,想起來還特彆幼稚,想起來又很沉重,畢竟他們現在落難了,還吃不起小時候經常吃的那些東西。

說到這兒的時候,常青萍就從一個破木盒子裡寶貝似得掏出兩個東西,塞給了常采萍一個。

常采萍就問:“什麼?”

常青萍就嘻嘻笑:“糖塊兒,我自己攢錢買的,沒有以前咱們在城裡買的好吃,不過也很少見了,要不是你今天這麼好說話,我可不給你。”

常采萍心酸了一把,想哭,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像那些狗血裡麵家裡破產的豪門小姐。

她想著又覺得好笑起來,就掛著淚珠和鼻涕又哭又笑的:“你哪裡來的錢?”

常青萍就說了:“前一段時間,我不是說幫你做衣裳嗎?我給人做衣裳賺的工費,我偷偷給娘塞了一點兒,其餘自己留著買糖了,這麼點兒錢也當不了嫁妝,吃了就吃了吧。”

常采萍才想起是有這麼個事兒,可一件衣服怎麼做?手縫嗎?那得累死個人!她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你偷用縫紉機做的啊?”

縫紉機隊是他們大隊的特色項目,大隊裡有三台縫紉機,平常也做產出的,給隊裡的人縫衣裳掙工分,或者是和其它大隊搞聯合。

這樣的名頭原本就輪不到常青萍腦袋上,是那會兒薛老爹看他們家可憐,給大隊長說得情,才網開一麵的。

常父是個文化人,好著麵子,雖然說在這兒受了一大堆苦,磨平了棱角,但基本的體麵還是要的,賣女兒的事情做不出來,他怕人覺得他是賣女兒,心裡是一萬個同意常青萍這樁子事兒,但是常青萍執意要去,常父打了她一頓也沒了法子,就讓她去了。

這事情原主知道之後也鬨過一場,說常家還是靠著她才爬起來之類的,常青萍還和她差點兒打一架,常彩萍回去就怨薛老爹瞎操心。

薛老爹也訓了她一頓,從此對她眼色也不太好,不過到底也沒端了常青萍的工作。

常采萍這會兒想起來,還是有些愧疚的,她抓住了常青萍的手塞在被窩裡捂著,常青萍卻輕輕抽了口氣,把手抽了出來,放在一邊兒。

常采萍就皺眉:“你咋了?”

“手疼,這幾天下地鋤地,還有點兒沒緩過來。”

常采萍微微一想就猜到了,常青萍被人趕了出來,就問:“誰趕你出來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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