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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常父常母睡在帳篷裡,蚊帳外麵蚊子嗡嗡地叫,常母本來心裡有事兒,睡不著,這時候全賴給蚊子,低低罵著:“今年咋這麼多蚊子,你說人都沒吃的,這些玩意兒咋活下來了!”
常父就是那種慢悠悠的直男性格:“人又沒死絕,它能喝兩口血,就不會絕種,再說了,除了吸人血,還不得吸得其它動物的血。”
常母被他和尚念經似的,說得徹底煩了,嘩啦坐起來:“你唐僧啊!”
“我要是唐僧,我就給你念緊箍咒,省得你沒事兒找事兒!”
常母就被他送了一肚子氣,又咚一聲倒回去。
默了好一會兒,常母才說:“薛社長,多好的人才,過了這村兒沒這個店了,咱們家條件本來就不好,哪找得到這麼好人!”
常父也歎了一口氣:“你咋越活越回去了,咱們這什麼條件,這千百年,婚姻嫁娶,誰不講究個門當戶對?咱們家的女兒,就不要想攀這些高枝兒了。”
常母不服氣:“啥叫攀高枝兒,咱們家以前那也是.......”
“以前是以前,咱們家回不到以前了.....”常父又長長歎了口氣:“把以後過好就行了。”
常母聽完了之後,又開始抽泣起來,以前的美好生活怎麼就一去不複返了?他們有沒有敗家,勤勤懇懇,踏踏實實過日子,反而過不上好日子。
常父聽她哭了,又翻過來,跟她調到一個枕頭上睡著,一遍一遍拍她的脊背,低聲安慰著:“會好的,會好的,咱們不是現在已經慢慢變好了嗎?”
比起茅房破屋,他們已經開始有新房子了,雖然是沾常采萍的光,不過總歸比以前好多了,而且現在一家團聚,也沒什麼傷痛的了。
常母低低哭了一通,還是沒弄明白:“我曉得我們是行的端坐的正,我不會教壞青萍的,隻是要是有這個機會,我還是要讓她把握的,怎麼的,人也要往高處走。”
常父聽到常母還抱著這種想法,也十分無奈,聽她這樣哭泣,也不好再訓她,隻是心頭明白,等她吃了虧就好了,他提前給薛嘯卿打預防針,想必薛嘯卿也不會太過分。
卻說這次吃飯風波過了之後,常采萍是真怕了,害怕還在飯桌子上上演諜戰片,加上她確實不知道拿什麼還給薛嘯卿人情,她就一次都沒去市場上買過肉,隻就著那些油和菜吃,時不時得了空了,也摸點兒魚蝦來吃吃。
孩子們久了沒吃到那些大肉,還是營養跟不上的,常采萍嘴巴上沒說,心裡卻是著急的。
這天早上天剛剛亮,常采萍就爬起來擔著桶去灌菜地,巴望著那幾顆菜苗還是快些長大才好,可以節約下來買菜的那筆錢。
她雖然比以前富裕了,但也不能浪費啊。
到了下午,常采萍和常青萍兩姊妹和吳雙玉領著四丫一塊兒去地裡麵摘菜,回來的時候路過自家的地,好家夥,裡麵四五隻雞鴨跳著。
三個人一人啃著一根土黃瓜,四丫手裡抓了個黃瓜妞妞吃著,幾個人就那麼瞅著田裡。
吳雙玉呸一口:“你還等著菜長大,怕是長不大了吧,你勞神起早摸黑地灌菜地,看看,便宜了這群畜生。”
再能長的菜,禁不住糟蹋啊。
何況這雞鴨嘴巴最厲害,專挑嫩苗子啄,那苗子長起來一點兒,就啄一點兒,這麼一直啄到長不起來為止。
常青萍在那邊兒就要跳下田裡去踢雞。
吳雙玉就拉了她一把:“我看,你們得空了編個籬笆好了。”
常采萍正是冒火的時候,事兒不大,可膈應地慌,你成天給這幾顆菜澆水施肥,盼星星盼月亮等著他們長大,結果就被幾隻雞鴨糟蹋了。
正所謂“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她不種菜,她也就放過了,但是一種菜,她就替自己感到不值,花費了心力和體力啊!
她先跳下田了,一聲令下:“青萍,把這群小畜生抓起來,咱們該打打牙祭了!”
家裡不是沒肉嗎?先捉起來,燉一隻,其餘的掛起來風乾,想吃的時候取下來就煮!
常青萍和吳雙玉完全就是懵的,他們沒聽懂這個指令啊,反應了好一下,倒是四丫噗通一聲滾到田裡來,追著雞跑去了。
常青萍這會兒明白了,就是要抓雞回去吃呢!
她有些怕,喊了一聲:“張大嬸子不會找咱們算賬吧。”
常采萍無所畏懼:“我還沒給她算我這一地的菜呢!”
不給那老太婆點顏色,那老太婆還真不知道馬王爺長幾隻眼了!常采萍伸手就抓住一隻雞,卡著翅膀捏在手裡。
那雞就在她手上乖乖咯咯叫了。
常青萍看她已經動作了,也不怕了,上去就撲了一隻,抓到就扔進背簍裡麵,接著再抓。
吳雙玉站在田埂上,她是動也不敢動,活這麼大歲數了,沒見過這種操作了,眼睜睜看著這兩姊妹滿地追著雞鴨跑,把兩隻雞,兩隻鴨抓了起來,另外四丫還一屁股坐在一隻雞的背上,那隻雞就趴地上哀叫著,不知道是不是腿被坐斷了......
反正吳雙玉是迷迷糊糊跟他們一塊兒回了知青住所。
張誌文眼看他們背了一堆雞鴨回來,嚇得夠嗆:“這是哪兒買的?”
常采萍乾脆地一擺手:“野雞野鴨,咱們地裡抓的!”
張誌文看著那雞鴨的毛色,這明明是家養的好嗎?常采萍你就算睜著眼睛說瞎話,也要有個度吧!
他還沒來得及問到底怎麼回事兒,常采萍就把幾隻雞鴨都宰了,扔一摞扔進一個大棚子裡,豪氣乾雲地喊著:“青萍,燒水,燙毛!”
張誌文在一邊兒看得目瞪口呆,轉眼就被吳雙玉拉到一邊兒去了,吳雙玉就把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得說了。
說到最後,吳雙玉都感覺跟做夢似的,然後目光掃到那盆子裡的一摞雞鴨,不可置信地感歎道:“誒喲,常老師這個脾氣了不得,我吳雙玉都要服她。”
張誌文也臉色複雜地看著盆子裡那摞雞鴨,替常采萍擔憂,要是人家找上門來,她該怎麼辦?
很顯然,他的擔心並不多餘。
常采萍這邊兒把雞鴨快速燙了毛,還把細毛毛收起來,準備曬乾給裝個護手啥的。
三隻雞,兩隻鴨,頓了一隻雞,其餘的全部丟進一個盆子裡,用水先泡著,塞到了常采萍的屋裡藏著。
今天他們搭的飯桌子也不在外麵了,在常采萍的屋裡。
常父常母回來的時候,桌子上擺著一大鍋香噴噴的雞肉,外加兩盤子煎雞蛋,饞得人直冒清口水。
幾個娃也惦著腳看鍋裡,大丫最先說:“常阿姨,比你以前燉的還要香。”
常父就先拉下了臉:“這是哪兒來的?”說著,還朝地上看了一眼,前段日子買的三隻小黃雞兒一個都才半斤,還沒長大呢。
常青萍率先躲到常采萍身後,沒有常采萍撐腰,她敢惹禍?
常采萍就直接叫二蛋把門拴上,等關上了門,常采萍才把事情說了一通。
她這一說,屋裡人都不知道該說啥了,本來他們也生氣啊,可誰知道常采萍這麼能啊!
常采萍看大家猶豫,就說了:“你們不想吃算了,我跟幾個娃吃,出了事兒我自己擔著。”
她還是慣常把他們摘乾淨,常父常母臉色就難堪了,顯得他們多無能似的。
常母就坐下來訓她:“你說的啥話,咱們家成分不好,我不是怕跟鄰居鬨矛盾嘛~”
常采萍就說了:“再好的鄰居都要鬨矛盾,你不以牙還牙,那你就等著被欺負吧!”
常父聽她一通道理,也說不得什麼了,乾脆什麼都拋開了,也坐了下來。
他們正在屋裡美滋滋地吃著,那張大嬸子就殺了過來。
張大嬸子一走進院子就聞見了一股肉香,香進了心坎兒,再想一想,自己千辛萬苦拉扯大幾隻雞鴨,自己都沒舍得吃,就叫他們吃了,頓時就跟火燒了房子似的難受。
她一扯大嗓門兒:“快來看呐,偷雞賊,抓偷雞賊!”
這一邊高音喇叭似的叫喚,一邊找著香味從哪裡飄出來的,翻了廚房,翻了院子,最終翻到香味是從常采萍那間房子裡飄出來的。
而常采萍他們一開始就聽見了聲音,隻是窩在屋裡放肆吃著肉,大口喝著湯,簡直不要太舒坦。
等到這張大嬸來拍門叫喚的時候,屋裡已經吃完了。
外麵張誌文著急,就來拉張大嬸,結果張大嬸耍潑,胳膊幾個揮動,還把張誌文推一邊兒去了,臉也給刮了。
這會兒村裡吃了飯的,也都來看熱鬨了。
張大嬸子就在外麵為自己的雞鴨哭天嚎地的,要來踹門,腳還沒到,門就拉開了,她差點兒把自己弄個狗吃屎。
常家幾個大人就站在門口,三四個人麵對著她,她頓時也不敢向前奔了,反而跌跌後退兩步,轉臉就跟大家哭:“殺千刀的,我養的雞都被他們家殺了!”
薛嘯卿來得趕巧了,手裡還提著一掛肉,剛到門口,那個張大嬸子就撲過來:“薛社長,你可要給我做主啊,不能護短,讓人欺負我!”
薛嘯卿略微嫌棄地避開張大嬸子:“什麼事兒?”
“他們偷吃我的雞!”
薛嘯卿這麼抬頭看過去,常家人都走出了門,也拉上了門,常采萍立在一邊兒,幾個娃立在她的身邊兒,還在拿袖子擦著油糊糊的嘴巴,四丫還在吧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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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嘯卿:今天的計劃是到老婆家蹭晚飯,老婆不答應,丈母娘答應了,裝個臉皮薄,然後計劃通!,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