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打穀場裡麵設了個辦公房,平常幾個乾部不下地就在那兒辦公,正好今天大夥兒都在,坐在屋裡隻聽見外麵那聲音高音喇叭似的尖叫著、亂罵著,全是些農村粗話。
好幾個城裡來的女知青聽得臉都紅了,簡直沒地兒躲。
這麼一會兒,薛大嫂就拉扯著男人衝了進來,那雙肥肉眯眯的眼睛一掃,好幾個女知青都後退了,倒是有一個女知青站著桌前,臉色煞白地望著她。
這些女知青都還沒怎麼見過農村女人“算賬”的世麵,早就嚇傻了,那有一腿的,簡直跑也不敢跑。
薛大嫂乾這事兒有經驗,手裡抓了不下兩三回了,這一下子就衝了過來,一巴掌甩過來:“是你個小賤皮子啊!”
那姑娘瘦瘦黑黑的,身形竹竿兒似的,跟肥胖壯實的薛大嫂比,他倆之間隔了得半頭豬,她哪兒受得了那一耳光,當時就被打趴在桌上了。
薛大良看打起來了,心裡著急,就拉了一把:“你彆鬨了!”
薛大嫂轉臉就對薛大良又打又踢,這張牙舞爪的,愣是把一個大男人臉打得到處是巴掌印兒,衣裳也撕得亂七八糟的。
薛大良挨了好幾下,這還沒歇氣,那婆娘又轉過臉去揪著瘦姑娘打,扯辮子打耳光,隻管扯住那姑娘兩支枯黃的辮子,拎著人腦袋朝臉上掄耳光,那姑娘被打得“唉唉”叫,隻管鬨:“嫂子,我錯了,我錯了。”
她這鬨著,就是真把事情承認了,承認了之後,薛大嫂更來氣,伸出指甲去抓人家臉:“你個小賤貨,看我不抓爛你這張狐狸精臉!”
這片刻間,那姑娘就眼睛泛花,腦袋發暈,臉腫得饅頭似的,鼻血也直冒。
那姑娘氣急了,嘴裡也叫喚:“薛大良,你個孬種,你說你不跟你家裡母老虎過了的!”
薛大良不妨他那些哄小姑娘的話被抖摟了出來,想起薛大嫂的凶狠,立刻抖了三抖,去看薛大嫂的臉色。
薛大嫂隻看他一眼,一口啐在他臉上:“你個沒用的東西,你敢跟我離婚,我就一頭撞死!”
這兒打得不可開交,幾個女知青出門就在門口喊人:“殺人啦,殺人啦,快來救人啊!”
這會兒都在上工,隻有幾個人在外麵走動,兩三個人聽見了,趕緊衝過來,引進屋裡去。
好家夥,那知青姑娘被打得頭發亂糟糟一團,那薛大嫂還在伸手打薛大良的臉。
幾個男人趕緊架開了薛大嫂,把那姑娘送衛生院去。
大隊長也在田裡乾活兒,真拿著鐮刀割麥子,聽見這消息,鐮刀一丟,趕緊跑來看。
其餘的乾活兒的村民聽到打架了,也丟下了手裡的活計,一起跑回來看。
太陽下麵,胖婆娘還揪著胖男人的耳朵,真扯著嗓子亂罵,典型的潑婦罵街,其餘的人都退在一邊兒看熱鬨。
大隊長一看就頭疼,咋又是他倆?這兩口子,一個是村裡的乾部,一個是供銷社銷售員,他倆這素質品德也忒低了吧!
他上去就敲煙鍋子,先把人給鎮住:“乾啥呢,這大吵大鬨的,像話嗎?不想當乾部就直說,不用這麼告五告六的。”
薛大嫂又開始哭天搶地,又拉著大隊長做主,說什麼乾部群裡野女人勾搭漢子,把她男人的心帶花了,還撬開他們家的鎖,偷了他們家的錢。
這會兒常采萍也來湊熱鬨,聽到這麼個消息,她真沒人住勾了勾嘴角,他們咋還找錯對象了呢?
大隊長忍無可忍指著薛大嫂的鼻子罵:“你事情搞清楚沒有,你就敢打人!”
薛大嫂覺得自己特彆有理,跳起來鬨騰。
大隊長就毛了:“你個蠢貨,你真是個蠢貨,人家用得著貪你那幾個錢?我看你男人這個乾部是不想要了!”
大隊長當時就叫幾個乾部一起來,要開會,拿掉薛大良的工作。
薛大嫂就愣在一邊兒了,沒想到自己大鬨一場,把自己男人的工作給鬨掉了!
她又是一陣哭鬨,指責那個女娃的錯,不是男人的錯,反正都是女娃勾引她男人唄。
大隊長不跟她多說,叫人來就拿掉了薛大良的工作。
薛大嫂要哭要鬨要上吊,大隊長全不管,讓她死去,然而她又不敢死。
這工作當天就被拿掉了。
等到走的時候,薛大嫂才知道,那姑娘叫黃麗梅,是社裡辦事處張乾事的侄女兒......
她今天是惹了滔天大禍了!難怪大隊長那時候態度那麼堅決!
她回去就趴在桌上哭,哭得傷心,薛大良丟了工作,也對她不順眼,不想安慰她,想喝酒,騎著自行車就出門。
自行車當到門外,就咚一聲,栽下了一個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