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慢悠悠鞠了點水,把一雙白淨細膩的手給洗乾淨,戲謔似地將指上水滴彈濺至張婆子臉上,這才將地上一個荷包拾了起來。
這是張婆子身上掉下來的,想必裡麵有不少好東西。
解開捆繩一瞧,果不其然,裡麵黃橙橙的幾粒金豆子,拿起一顆吹了吹上麵的浮塵,往日頭下一照,真是亮得奪目。
張婆子出生市井,在靠著原身皮肉發家之前不過是貧賤人家,豈會有這等**玩意兒,怎麼想都是徐昌宗謀算他的定金,容玉冷笑,既是買他的金豆子,也該由他收了,當下輕輕掂了掂,
“難為你這婆子上門還帶禮,小爺我便笑納了!”
張婆子急了:“你——”
“嗯哼?”
容玉半垂著眼地看著她,張婆子最怕的就是這幅要笑不笑的模樣,哪裡還敢說半句,自是一口銀牙咬碎,心間恨極,但臉上萬般不敢漏出半點情緒,隻恨想著脫困後立刻叫上家裡老小過來將這賤人撕了!
容玉豈不知她心中所想:“想找人報複?嘿嘿,下輩子吧!”
他故意拿起一旁的木槌趁了趁手,張婆子哪裡還有半分臥薪嘗膽的淡定,整個人搗蒜似得磕在缸壁,
“公子饒命!饒命!婆子哪兒敢!一切都是賊婆子咎由自取!該打!該打!求公子饒命!”
“起來!”
張婆子戰戰兢兢站了起來,容玉將她一把推到院中那棵榕樹下,旁邊有挑水用的一捆繩子,容玉三兩下解了將人結結實實綁在樹乾上,試了試鬆緊度,這才滿意地拍了拍手。
“殺人呢我還怕臟了手,且留你在這自生自滅吧。”
張婆子喜極而泣,抖篩似得連聲道謝。
容玉嗤笑一聲往門外走去,半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又折返回去,張婆子以為這魔頭不肯饒人,已是嚇得臉色發青,肝膽俱裂。
但容玉隻是撕下她身上衣服,直接給她塞住了嘴巴。
——沒跑遠呢,他可不想半途被這婆子嚎到人給攔截回去。
一通操作完畢,沒成想張婆子雙眼皮一翻,徑直昏厥過去,旋即一陣淡淡的尿騷味鑽入容玉的鼻尖——對方居然嚇得失禁了。
果真是草把子,容玉冷笑一聲,嫌惡地拍了拍手,這才施施然往門口走去了。
推開虎頭大門,一陣秋風席卷著落葉嘩啦啦而來,一派人間寂寥。
容玉深深吸了一口氣,秋日的午後,太陽暖洋洋灑在身上,他感受著身上的熱度,然心裡空蕩蕩的。
其實也沒什麼,反正近三十年的人生都是孤獨的——無父無母,沒有親戚,沒有朋友,沒有任何牽掛,左右都是一個人。
因著心理潔癖,不說sex partner,連戀愛也沒談過,隻一心專注於事業,可就算事業做得再大,公司離了他還不是照樣運轉——事實是,再過一段時間,那個世界沒有人會記得他。
孤獨已是習慣了的,他的人生哪一次不是孤獨的掙紮?還不是讓他走到了最後。
他就是壓在碎瓦下的雜草,他就是裂石而生的卷柏,他就是狹溝裡暗暗滋生的地衣,但凡有一點可能,他都會緊緊抓住機會,頑強地生存下去。
又有什麼難的。
容玉自嘲地笑了笑,心中剩下的一點惆悵很快一掃而光,麵上露出幾分泰然,獵獵秋風下,白衣舞動,幾同謫仙。
他該去找他的大靠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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