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招惹我了,還嫌我這段時日忍得不夠辛苦麼?”
容玉貼著他的臉,眼角帶著濕意,“我錯啦。”
宋儼明見他乖巧,心間早已愛極,隻咬住他早已紅腫的唇,輕輕啄吻著。
二人耳鬢廝磨,再覺得親昵不過。
饒是宋儼明什麼不說,然而看見皇帝那給宋儼明安排美姬的架勢,容玉也猜到了幾分,
“陛下……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宋儼明眸色一動,隻親了親他的唇,安撫道,“彆擔心,一切有我呢。”
容玉心間泛起淡淡的不安,但他什麼也沒說,隻強作笑臉,
“我知道。”
此後又風平浪靜了一段時日,那些皇帝賞賜的美姬宋儼明也沒有退回去,隻收在平陽侯府的後院養著,皇帝身體略有好轉,等十五驅儺大典過後,又複前殿議政,一切似乎平靜下來了。
許是宋儼明將容玉保護得太好,他幾乎沒有感受到朝廷的風波詭譎,也全然低估了他跟宋儼明在一起的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那天夜裡,宋儼明侍召入宮,容玉獨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早已習慣了宋儼明待在身邊的安穩,此刻卻隻能這般眼睜睜地看著雕刻著如意花團的床頂失眠。
起風了。
容玉可以聽見大風搖晃著樹枝的沙沙聲,頃刻間,月亮隱入雲中,四處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容玉怕黑,聽著外麵的風聲,心間愈發有些發毛,便起了床,找了火折子,想點一盞燈陪著。
正摸索著,耳邊突然一道沉悶的撲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重重地摔在了寢房外的地上,旋即,一聲痛苦的嗚咽隻猝然一現,便立時湮沒在呼嘯的風聲中。
容玉心間驚駭,連忙撇下了火折子,赤著足躲到了床底下。
“什麼人!”
但聽見一聲呼喝,伴隨著刀槍交接的刺耳聲響,刷刷刷的衣角聲漸起,雜亂的腳步聲錯陳,殺伐聲更重。
容玉心都已經跳到了喉嚨口,隻死死咬住了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雖他來到這個世界並非一帆風順,但這還是他第一次直麵這樣的殺身危險,小腹一緊,似有幾分抽痛,容玉連忙安撫地摸了摸。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門口吱呀一聲開了,腳步匆匆進來,
“公子,公子!”
容玉認出了這聲音,是一向照顧他起居的婆子,心裡一鬆,從床底爬了出來,那婆子見他無事,頓時鬆了口氣,忙上前扶著容玉站了起來。
容玉不顧整理,直接問,“外麵怎麼回事?”
“有賊人上門。”
婆子倒也平靜,不似一般婦人,容玉看了她兩眼,徑直推門出去,婆子焦急的聲音傳來,
“公子,外麵血氣重!莫要看!”
然而容玉已經站在門口了,他吃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不大的院子裡擠擠挨挨站了十幾個黑色勁裝男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五六具屍體,血流了一地,牆頭上還有不少人在巡邏,絲毫沒有放鬆警惕的模樣。
容玉隻知道自己的小院有王朗鄭明二人的守護,怎會想到,竟有二三十人在他身邊護衛著。
又見其間一個帶著半張麵具的男人正半跪著檢視死屍的身體,似乎在確認死者身份,待看清那張麵具,容玉一驚,
是風鳴!
自打他跟宋儼明表明心意,風鳴早就不跟著他了,如今再複看見,自不是監視他的。
容玉看了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死屍,心間愈發一陣涼意,想來,皇帝對於他的存在,遠遠不像宋儼明口中的那般風輕雲淡。
怪道乎宋儼明時時與他強調出入必得跟著人,竟是這般!
正怔忡間,地上的死屍已經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原本擠擠挨挨的沾了二十多人的地方已經空了許多。
風鳴持劍走了過來,朝著容玉輕輕躬身,
“驚擾了公子。”
“這些人是不是……宮裡的?”
風鳴的臉上帶著麵具,所以容玉全然瞧不清他的神色,但他的聲音是平靜的,
“公子暫且回房歇息,若有疑問待侯爺回來再問也不遲。”
容玉心間雖早知道問題的答案,卻也想從風鳴口中多得到一些訊息,然風鳴這種人自不會多話,容玉心間焦慮,卻也隻能作罷,隨他去了。
頃刻間,偌大的院子裡隻剩下了容玉,院中連血跡都被弄乾淨了,無人發現這兒發生過一場血肉橫飛的廝殺。
婆子輕輕上前了來,溫聲道,“公子,不早了,快些歇息吧。”
容玉瞧著婆子的模樣,心思,這婆子這般淡定,自不是一般的婦人,想必連她都是個中好手——宋儼明究竟派了多少人來暗中護他。
念此,他手腳發涼,回到屋裡躺在床上,卻怎麼的也睡不好,到了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了。
迷蒙間,他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一片白茫茫的天地,目之所及,除了迷霧,便無其他,容玉心間慌亂,四處找尋著,然一個人都沒有,鬼使神差之下低頭一看,微微凸起的小腹卻是平坦一片,潔白的衣擺處竟是浸透一層血紅出來,他雙手顫顫,
“孩子……宋儼明……”
可喉嚨像是堵了棉花一般發不了任何的聲音,迷霧突然散去,容玉隻覺得腳下坎坷,往下一瞧,自己正踩在那血肉模糊的死屍中間,他一聲尖叫,醒轉過來,卻被一個熟悉的懷抱抱住,
“玉兒!”
是宋儼明,容玉心頭一鬆,喘息著,這才發現脊背上生出了一層汗。
他渙散的瞳仁漸漸有了光彩,目光落在宋儼明身上,對方雙眉微微蹙著,裡麵有著擔憂愛憐,容玉緊緊地抱住了他,
“……陛下要除了我對不對?”
宋儼明喉結上下翻動,眼中沉鬱一片,
“彆怕,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